这个名字我没听说过，不过八二年那时候，他就和许牧野认识。</p>
如今应该也是三十多往四十靠的人了。</p>
比我高出一辈。</p>
“那之后呢，之后怎么样？”</p>
我难得八卦一次，继续往下追问，许牧野却没有和我多说的心思。</p>
“之后他离开了这里，没有之后了。”</p>
许牧野明显不想再继续说这件事，随口敷衍两句做了结尾。</p>
“说说吧，是要走，还是要留下来。”</p>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从许牧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来，将上次在黔南州没有抽那支补上。</p>
“除死无大祸，讨米不再穷。呵呵，死都差点死了好几回了，我还怕什么。”</p>
“我要许仙林的走私生意。”</p>
除了死，还有什么称得上是祸。</p>
混到要饭的地步，不会继续穷下去。</p>
从我独身一人来见许牧野的时，就没有再下船的念头。</p>
我不仅要上这条船，还要成这艘船的一面大帆。</p>
老一死了，判官和刘宝残疾，太没意思了。</p>
走在这条路上，人是会死的，走在这条路上横死的可能太大了。</p>
大事会横死，小事也会横死。</p>
与其这样，不如拼一把大的。</p>
老一死在我跟许牧野没有任何联系的时候，跟沾染大事没有任何关系。</p>
许牧野有些意外我的选择，他表情有过一秒的停止。</p>
“哦，从前面你说那些话来看，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p>
我摇摇头，“其实才想通，以前我在南城打滚，也有人死，自己也好几次差点死。”</p>
“张汉北那句话说得很对，从古至今，人命都没有值钱过。”</p>
“前几天晚上，我们一群人在安岭山庄生死一线，你和徐林连面都没有露。”</p>
“我不想拼命了，跟我一起出来混的那些兄弟，已经死过一个人了。我想做徐林那样的人，让别人为我拼命。”</p>
许牧野神情微凝，盯着我看了良久。</p>
“罗平，人活在世上，都有属于自己的那片苦海。”</p>
“饿肚子想吃饭，吃饱了想淫欲，有饭吃性欲得以满足了，要车开要房住，都有了还要更好。”</p>
“这人世就是一片苦海，即便你自己满足，也有外界压力逼得你不满足。”</p>
“我和老三未必有你看的那么轻松，你真到老三那地步，未必不会后悔。”</p>
我轻笑一声，“牧野大哥，你现在反过来劝我了？”</p>
许牧野摇头否认，“不是。”</p>
“我只是觉得，你要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去接盘许仙林的一切。你终有一天会后悔。”</p>
我眼神失焦，无神的看向棋盘。</p>
“人总是对没有走的那条路，充满向往，觉得那条路肯定长满鲜花，可以收获无数掌声和成果。”</p>
“实际上呢，真走上那条路，未必不是荆棘丛生。”</p>
我一口吸掉最后一截烟，将烟头摁灭在桌子上。</p>
“我卖菜的时候，一直在想我要是用功读书，会不会不一样。”</p>
“但要是缓过来想，我读书多年出来，混得不如意。是不是又会在深夜后悔，早知道这样，不如一开始就去卖菜，浪费这么多年时间。”</p>
“就像现在一样，我选择回去，窝到南城，搞一个清一色，但能维持几年？”</p>
“这条路上我不想往上走，有的是人想往上走，三年五年，十年十五年，我会老，会疲惫。”</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