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财来酒楼的雅间里，赵姓老者和林姓青年面对面坐着，桌面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式碗碟，各色精致菜肴却丝毫未动。</p>
两人身后皆站立着几人，米掌柜和黄掌柜皆在其中。</p>
雅间里的氛围在一老一少的沉默不语中，仿佛凝固了一般。</p>
许久，赵姓老者才缓缓开口道：“早上出货八万两，却仅收回不到一万两，着实大亏。不过这也怪不得贤侄，咱们原本的计划也是下午价格跌得更甚时再出手扫货。当下主要是思考下午该如何应对？”</p>
林姓青年原本低垂的眼皮抬起，神情看似平静，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晓，此刻的他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p>
“那一笔大资金不知从何处冒出，他们早上总共扫货三四十万两的茶叶。若能知晓是谁，我定要让他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林姓青年的语气极为平淡，似乎在叙述极为平常之事。</p>
赵姓老者微微蹙眉，面露不悦。“贤侄，此事日后再论。你对接下来有何想法？”他的手指头轻轻敲击着桌面，提醒林姓青年莫要说没有用的。</p>
林姓青年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早上已耗费诸多资金，那些扫货之人应所剩银钱应该不多了，下午我欲再压价，而后轮到咱们扫货。不成功便成仁！”他的口吻坚决，要么赚得盆满钵满，要么白白亏损一大笔银子。</p>
赵姓老者眉头紧皱，不太赞同林姓青年的激进之举，微微沉吟后说道：“需做两手准备，若形势不利，那就开始扫货，只要在阿桑斯的船队抵达入海口之前能将所有银钱都换成茶叶，咱们皆有得赚。”</p>
林姓青年虽心有不甘，但赵姓老者占了一半份额，他的想法不得不接受，只得点头道：“米掌柜下午也带人过去吧！若要扫货，咱们必须确保有足够人手去摘牌。”</p>
终究是自己的银子，林姓青年作为五大氏族培养的子弟，深知轻重。</p>
他们这才准备动筷吃饭，却发现菜肴已然变色变凉，只得叫酒楼重新换上一桌。</p>
而就在他们用餐之时，码头上众多力工和船员开始传递某些消息。</p>
“听说了没？”</p>
“何事如此神秘兮兮？还不赶紧说！”</p>
“过两日就有海外的几个大茶商联合的船队抵达咱们大乾朝。”</p>
“不可能吧？听闻海面上正在打仗，还有海盗呢！”</p>
“怎会不可能？我三姑婆的外孙的小姨夫就在东南水军里，此消息便是他上午回家探亲所说。听说那大海船几乎将海面铺满！”</p>
“没那么夸张吧？要是真有那么多海船来，东南水军早该警戒了。”</p>
“呃！我确实说得有点夸张了，不过确实有大海商联合前来咱们大乾朝贸易这是真的。你瞧如今海面上打仗，若能成功贸易一回，能赚多少？定然比以往多好几倍吧？我若有那实力，也会冒险的。”</p>
“那不是还有海盗吗？”</p>
“大海商的船队还惧一些海盗吗？碰上了，谁抢谁的都不一定，对吧？”</p>
“那是！如此说来，咱们合水镇就要有众多大海船来了？会不会打破二十年前的纪录？”</p>
“破不破纪录不知，不过届时整个阳水江江面怕是要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了！”</p>
“若是如此，那咱们也能多赚点钱，给媳妇孩子买点好的补补。”</p>
……</p>
类似的传言众多，力工们东一伙西一堆地凑在一处谈论。船员们听闻后也开始传播，有的说与船老大和雇船的客商听，有的则在岸上的吃食店里向同伴讲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