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伊戈尔才第一次知道，四十五年前，老弗拉基米尔的死亡可能并不是家人想象中的那么惨烈。</p>
也许，当年的祖父和如今的自己一样，也是毫无痛楚且安静地阵亡。</p>
直到血在地上积了一小摊、开始向外满溢时，伊戈尔才如梦初醒，赶紧拿拖把过来擦干净地面。</p>
当伊戈尔锁上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准备离开时，突然间，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用带着口音的俄语喊出了自己的名字：</p>
“你是伊戈尔·德林费尔德吗？”</p>
伊戈尔转过头，发现一个男人站实验室的窗户外面，看样子像是待在那里有一会了。</p>
那个男人有一张东方面孔，身材高大，体型壮硕。</p>
令人瞩目的是，男人穿着长到膝盖的黑色貂皮大衣，头上带着同色貂皮帽子，脚蹬牛皮筒靴，手腕上戴着镶着钻石的大金表。</p>
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的貂皮大衣和钻石金表仍旧熠熠生辉，不停散射着金钱的光芒。</p>
男人穿戴的那些东西，伊戈尔只在电视上见过。</p>
只看了一眼，伊戈尔就能断定，像这样的阔佬，绝不会是自己认识的人。</p>
“我……你找他有什么事？”</p>
“对，对，没找错，就是你！”阔佬没有在意伊戈尔的迟疑，他看了看手上的照片，又看了看伊戈尔的面容，发出一串嘹亮的笑声。</p>
阔佬走上前，伸出右手跟伊戈尔握手，同时介绍道：“兄弟你好，我叫赵知力，是一名中夏商人。我受到了别人的委托，特意到这里来找你。老天爷保佑，我总算找到你了！”</p>
伊戈尔礼貌地跟赵知力握了握手，触碰到赵知力皮肤的瞬间，伊戈尔蓦然想到：</p>
天哪！</p>
原来，有钱人的手，竟然跟自己的也没有什么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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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戈尔疑惑地问道：“恕我直言，先生，你是否找错了人？我想，我并不认识任何一位中夏人。”</p>
赵知力哈哈笑着拍了拍伊戈尔瘦削的肩膀：“兄弟，我确实找的是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们到车上说。”</p>
话落，赵知力迈步往实验楼外走去，伊戈尔跟在他的身后。</p>
大楼门口，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男子。</p>
见赵知力走了出来，那位保镖用中夏语打了声招呼，然后在前面引路。</p>
一辆高级进口轿车停在不远处，保镖先给赵知力打开后座车门，待赵知力上了车后，保镖才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p>
伊戈尔打开后座的另一扇车门，坐到了赵知力旁边。</p>
一上车，伊戈尔迫不及待地问道：“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p>
赵知力把一个档案袋递给了伊戈尔，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受侄子的委托来找你。这里头有他给你的信，你看了就明白了。”</p>
伊戈尔摸着档案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有一叠纸似的，厚度像是他几十页的论文。</p>
看出了伊戈尔的疑惑，赵知力又哈哈笑道：“当然，这里面不止有信，还有一万丑元。”</p>
一万丑元！</p>
一万丑元！</p>
档案袋霎时变得滚烫如烈火，将手掌的皮肤灼得剧痛，可伊戈尔却紧紧抓住不愿松手。</p>
此刻，伊戈尔感受到了口袋里两枚勋章相互碰撞间产生的火花，听到了维拉蜷缩在婴儿床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泣，看到了安娜故作平静之下的绝望。</p>
只用了两个呼吸，伊戈尔就下定了决心。</p>
伊戈尔圆睁的双目通红一片，他一字一顿地说道：</p>
“等我给女儿做完手术，给弟弟妹妹交了学费，我这条命，就是你们的了。”</p>
尽管，伊戈尔知道，自己这条命根本不值这么多钱。</p>
一万米刀，兴许可以买五条自己的命，</p>
又或许更多。</p>
但这是他仅有的、唯一能拿出来的，最值钱的东西。</p>
车窗外，雪下得愈加猛烈。</p>
严寒在高空中，凝结成了浓重的雾霭，无情地压下地面，似乎想要填平大地的缺口。</p>
此刻，大雪覆盖了整个世界，让所有人难以看清前方的路。</p>
须臾之间，已看不见来时的车辙，也不会再有归路。</p>
情人节了，给大家送个祝福吧。</p>
希望读者朋友们都有对象，并且和对象天长地久、深情不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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