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洞修本想借此机会炫耀一番，却没想到苏油一眼就看穿了真相，先是翻过盘子仔细检查圈足，接着便准备用试片的尖端去刮划测试，那架势简直是要直接揭开伤疤。史洞修见状，连忙伸手阻拦，笑容中带着几分尴尬与恳求：“贤侄，贤侄，给老夫留点面子嘛……”</p>
这时，程文应接过瓷盘，左看右看，一脸疑惑：“这盘子有问题？我怎么没看出来？”史洞修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哪里有问题？你看这圈足多白，釉色多美！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佳作！”</p>
苏油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幽幽地说道：“史世伯，骨瓷啊，不仅要白得如凝脂，还得能‘吃光’，像玉石那样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更要坚硬无比，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这盘子嘛，虽然瑕不掩瑜，但离完美，还差那么一点点哦。”</p>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史洞修的肩膀，眼中满是鼓励与期待。 在一阵悠扬如泉水叮咚的清音中，程文应轻启朱唇，指尖轻点在那古朴的瓷盘之上，仿佛激活了沉睡千年的旋律，瓷盘随即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叮”，在空中悠扬回荡。“此音，倒是比我那珍藏的越窑瓷器更加清越几分。”</p>
他笑言，眼中闪烁着鉴赏家独有的光芒。</p>
史洞修在一旁，嘴角挂着几分无奈的笑意，打趣道：“程老啊，您这是拿咱们的国宝级瓷器与贤侄昨日随手捏的瓷片相提并论了。您是没瞧出来，贤侄这是在用昨日的试验品作为新的标杆呢！”</p>
程文应闻言，顿时笑得如春风拂面，捋了捋长须，乐道：“哈哈，如此说来，倒是我这老骨头火候不够，烧不出贤侄那般灵动的作品了。”</p>
苏油连忙摆手，脸上洋溢着谦逊之色，解释道：“世伯言重了，其实并非技艺高低之分，而是尺寸效应使然。瓷片虽小，却能集中火力，更显音质清脆。</p>
若要论及全盘烧制，世伯的经验与手艺，我自是望尘莫及。不过，我倒有个想法，或许能助我们的小馒头窑焕发新生。”</p>
他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望向即将用于烧制瓷板的窑炉：“今日咱们正欲烧制瓷板，何不借此机会，尝试一种低温无釉的烧制方法？而这过程中产生的副产品，或许能成为提升窑温的关键——焦炭。”</p>
史洞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仿佛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我就知道，贤侄胸中自有丘壑！”</p>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消片刻，两位老者手捧新鲜出炉的焦炭，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与原先的煤块相比，这焦炭质地坚硬，表面泛着银霜般的光泽，宛如自然界的艺术品，让人爱不释手。</p>
与此同时，另一边，洁白无瑕却略显质朴的瓷板也悄然出炉。苏油与史洞修、以及几位工匠师傅，正围拢在新购置的精密尺子旁，仔细测量着每一块瓷板的尺寸误差。</p>
令人惊叹的是，即便是在相同的材料、工艺和窑炉条件下，由于苏油引入的一项微小革新——在窑壁增设扰流板，使得这批瓷板的收缩比例惊人地一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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