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一乐手上感觉得到，清月身体不住的颤抖。</p>
若换做清月在乡下之时，地上跪着的任何一人，都可轻易令清月任其摆布。</p>
而现在，这些人却齐齐跪在清月面前，她怎么能无动于衷。</p>
一阵大礼行过之后，众人纷纷落座，围坐在大圆桌之上，但每个人都心有余悸。</p>
纷纷猜测着涂一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p>
此时，一直无人问津的韩影还站立着，圆桌之上已经坐满，却没有她的一席之地。</p>
“怎么？我不配入席吗？”</p>
韩影脸上冷若冰霜。</p>
沈烨梁立即闻声看去，生怕怠慢了哪位，却见一女流之辈，握刀站立。</p>
虽然如此，沈烨梁不想怠慢钦差大人随行之人，便笑着说道：“府上为护卫、随从准备了酒席，还请这位女侠移步偏房。”</p>
“混账！本官乃皇宫侍卫副统领！”</p>
此言一出，所有人只觉后颈发凉。</p>
沈烨梁自知说错了话，被吓得缩着脖子，不敢再看向韩影。</p>
“呦，原来是韩大人，恕下官眼拙。”方铎立即站起身来，轻拍桌上一人，令其空出一个位置来：“韩大人，请坐。”</p>
韩影却是不坐，径直走到涂一乐左手旁沈烨梁的位置，用刀鞘轻触沈烨梁肩膀。</p>
沈烨梁已经被吓得七荤八素，连忙站起身，为韩影让出位置。</p>
桌上之人依次调换起来。</p>
涂一乐看着好笑，看来这梅县坐席很有讲究，一会要好好观察，分出个大小王来。</p>
酒席开始，众人纷纷推杯换盏，谈笑风生。</p>
谈论都是些天南海北之事，对赈灾之事闭口不谈。</p>
乐曲声不断，舞姬们更是一曲跳毕，接着一曲。</p>
尽管没人看、没人听。</p>
韩影最终忍无可忍，将刀重重磕在桌边，整张大圆桌为之一震。</p>
原本喧闹的屋内，瞬间变得一片死寂。</p>
舞姬被吓得花容失色，乐师更是停了下来，不敢再有半点响动。</p>
“梅县百姓垂死挣扎，你们却在此花天酒地。”</p>
韩影的声音响彻前厅之中。</p>
“咳，韩大人，不差这一时半刻。”涂一乐慢慢将刀推离开桌面：“明天，明天一早我便着手赈灾事宜。”</p>
“一早？”韩影轻蔑一笑：“你哪天不是睡到快中午才醒？”</p>
“唉，好吧，那我便加个班。”涂一乐无奈的摇了摇头：“方大人，我来问你。县衙还有多少钱粮？”</p>
“县衙难以为继，早已无粮无钱。”方铎早已做好一切账目，仅剩的银子也在今天支付出去，用作修葺堤坝。</p>
“在座富商们，你们谁可捐粮捐钱？”</p>
“灾年当前，各家早已是亏空度日，都需去其他县城借银子来周转。”沈烨梁此话说过无数遍，轻车熟路。</p>
“你看看。”涂一乐看向韩影：“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p>
韩影愤然起身，愤恨看向屋内舞姬、乐师，又伸手指向餐桌之上，气得说不出话来。</p>
涂一乐看着她的样子，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画面，活脱一个小品中的牛大叔。</p>
韩影手握苗刀，愤然离去。</p>
涂一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再次举起酒杯：“接着奏乐，接着舞。”</p>
乐曲声响起，舞姬再次舞动。</p>
屋内再次恢复一片欢声笑语。</p>
方铎暗自庆幸，这涂一乐显然是个酒囊饭袋。</p>
手中有尚方宝剑，又有太后器重的韩大人跟随，却全然不会利用。</p>
方铎准备了一应后手，却都派不上用场，只是一句没粮没钱，涂一乐便不再追问。</p>
沈烨梁本来做了万全准备，毕竟是安国公亲自过问之事。</p>
但此时，他感觉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好对付。</p>
说什么就信什么，只一味贪图享乐，太好应对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