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恢复的是知觉。</p>
自我的认知逐渐修复。</p>
紧接着再次感觉到身体。</p>
手脚依然僵硬无法动弹。</p>
但掠过指尖的夜风已经感觉到微凉。</p>
一度失控的身体再次回归在意志的支配下。</p>
确认到这个认知的同时,听觉也开始恢复。</p>
“……老头,你竟然阴我!”一个年轻的吵闹声音怒气冲冲。</p>
“……喂喂,什么叫阴你?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帮忙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却透着股年轻的活力。</p>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但是……”</p>
“那就对了嘛。我只是满足你的要求而已。”</p>
“……你还敢说……那个什么天地阴阳同心交感大悲赋这么一听就让人脸红的东西,你竟然用在我们身上,你、你这老家伙!我砍死你噢!”</p>
“安啦安啦,这不是效果很好嘛。”</p>
“好个屁!我现在还哭着呢,快点想想办法啊。”</p>
“真正的治疗需要他清醒意志的配合,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用这种方法的话,很难及时唤醒他。”</p>
“至于你这个,只是小小的后遗症而已啦。毕竟要将他濒临淹没的意识拉出来,在那一刹那你们的意识勾结在一起。”</p>
“‘感同身受’这词听过么?这就是真正的感同身受,不过看你哭得这么惨,想必他一定遭遇过极度凄惨悲凉的事情。”</p>
“……那他怎么还不醒?”</p>
“不,他已经醒了。”</p>
项燕赵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坐在一个两米大的池里。</p>
池水是诡异的金红色,噗通噗通的翻滚着气泡,鼻中是浓重刺鼻的金属异味,像是躺在沸腾的铁浆里。</p>
只是身体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反而有一种异样的温暖。</p>
身前不远处,虬髯纠结须发皆白的老脸和兴奋好奇的年轻脸孔互相挤压,斗牛似的互相瞪视。</p>
锋锐如刀的目光扫过去,一老一小像是捣蛋被发现的小孩子似的分了开来,咳嗽连连,脸色通红。</p>
视线落在少年身上时,眼熟的身影从最近的记忆里翻了出来,旋即更多的细节一点一点拼出。</p>
失去控制的那段时间里,意识仿佛隔着一层朦胧的黑纱在看世界,依稀记得,是他救了他。</p>
“……是你?医院里的小鬼?”声音嘶哑,如刀割铁。</p>
张崇立刻兴奋起来:“是我是我!猛人兄你好,我叫张崇,弓长张,崇拜的崇。”</p>
名字落入耳中的时候,鲜血暴动起来,太阳穴剧烈乱跳,眼前充塞着大量任意跳接的陌生画面。</p>
耳旁像是有无数人同时在嗡嗡嗡、嗡嗡嗡的叫,意识越是清醒,痛苦越是强烈。</p>
他很想用手狂敲脑袋,僵硬的手脚却只是冷冰冰的拒绝大脑发出的命令,仿佛背叛的军队。</p>
视野里忽然燃起一片火,汹涌火海里数不清的敌人在冲锋,敌海正中一个女人舞动着巨剑杀进杀出,纵横捭阖、所向无敌,她忽然扫了一眼过来。</p>
视线相对的刹那,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遍地绝命哀嚎中夹杂着陌生却又熟悉的动人吟唱。</p>
不知过了多久,听觉重新回归现实。</p>
张崇的声音在说:“……他这是又怎么了?”</p>
“哼,大悲赋作用是相互的,你什么时候听过共鸣这种东西是只有一边受影响的?你看见他的记忆,他大概也看见你的过往了。”</p>
“安啦安啦,都说了只是个小小的后遗症而已。很快就会清醒了。”</p>
真是不负责任的说法。焦点重新回归,看着张崇担忧的表情,项燕赵嘴角扯出个僵硬的笑:“多谢。”</p>
他顿了顿,又问:“这里是哪?我正被人追杀,最好不要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p>
“哼。放下你的担心吧,道门子。”老头靠近了过来,一脸骄傲,“这里是我、武器大师jax的地盘,没有老夫的允许,谁也别想乱来。”</p>
靠近了,老头身上传来令他厌恶的气味,旋即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就进入了意识。</p>
身为里世界的一员,项燕赵自然不像张崇这种野路子一般无知。武器大师jax这种知名人物,他当然听说过。</p>
“道门子,你的名字。”</p>
“……我叫,项燕赵。”</p>
“道门?道门?”一旁的张崇正努力的回想着这个似乎听过的字眼。</p>
他猛的一击掌,恍然大悟的道:“对了!追杀你的那几个家伙好像也说自己道门道门的?”</p>
“项家的子孙?”jax一愣,旋即幸灾乐祸的笑,“六宗嫡脉竟然被同门追杀?嘎嘎嘎嘎嘎,这世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