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昙进去查看了一番，只是有些脏而已，完全可以住人，现在活下来的人已经没有了脏和干净的区分了。</p>
存活到现在的人，身上多少会带着些味道。</p>
颜昙也很久没有洗澡了，她只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躲在某个管道角落，用意识领地中的溪水给自己擦一擦。</p>
“天快亮了，咱们可能赶不回路边那个铁皮房了，咱们再去弄点野果，天亮之前来这个货箱里睡觉。”</p>
“好。”</p>
直到天色微微泛白，两人背着快要冒出来的背包走到货箱里，从里面把门虚掩上。</p>
借着门缝隙处透进来的光亮，首互把捡到的草药摆在地上，满脸欣喜地数着今天的收获。</p>
货箱内很闷，颜昙把外套脱了铺在地上，只穿一个运动背心，躺在衣服上若有所思。</p>
“姐姐，有了这些，刘姐肯定能好起来，咱们到时候再去山上找点野味给刘姐补身体。”</p>
颜昙淡淡调侃道，</p>
“首互，刘姐的岁数我们叫姐可以，你可以叫她刘阿姨，她应该和你妈妈岁数差不多吧。”</p>
首互摆弄草药的手停顿了一下，脸红道，</p>
“那…那不就差辈了吗？你是我姐姐，你又叫她姐姐，所以我就是她弟弟。而且…我妈妈说过，只要不是奶奶辈的女人，最好都叫姐姐。”</p>
“咱们，各论各的，而且咱们又没有亲属关系，不算乱辈分。”</p>
“姐姐，你…要抛弃我吗？我哪里做错了吗？”</p>
首互扔下手中处理干净的草药直愣愣地望着颜昙。</p>
“我，没有，这场灾害总会过去的，虽然不知道要过多久咱们的世界才能恢复正常，但只要白天的日光不再那样具有杀伤力，我就会离开。”</p>
首互像一个被抛弃的留守儿童，充满幽怨把身子挪到了颜昙身边。</p>
“姐姐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p>
“你和我去干嘛？我去找我的亲人，一路上肯定会遇到很多危险，你和我非亲非故的，何必冒着危险和我一起呢？”</p>
首互没有再做任何回答，他心里知道，颜昙从来没有把他当作过真正的亲人，但他早已把颜昙看作自己的亲姐姐了。</p>
首互挪了挪身子，离开颜昙身边，也没有继续处理背包里沾有泥土的草药，侧着身默默流着眼泪。</p>
颜昙闭上眼睛，她不是故意让首互伤心的，她只是不想让他对自己有太高的情绪需求。</p>
她是肯定要离开的，小舅虽然被海水冲走了，但她相信于樽一定会活下来。</p>
等到阳光恢复往常，她就会离开，踏上寻找于樽的道路。</p>
不过这个时间她说不准，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也可能她再也等不到。</p>
从一开始的地层破碎重组，到后来的黑雾侵蚀人体组织，再到现在的变异日光，这些灾难好像都有针对性。</p>
黑雾只对人体组织有负作用，而对其余动物没有影响；日光也是如此，海边的生物照旧生存，就连植物都不受变异日光的影响。</p>
这一切，像是一场复仇，一场针对人类的灭族计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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