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希伯恩眼中的白炽色消散，视野重新变得澄澈。他握紧拳头，又舒张开。嗯？怎么没有变化，不应该和那些夏域话本一样，会突然变得神力百倍，百毒不侵吗？</p>
见他睁开眼却又呆愣在原地，阴崇生拿着长枝扫了扫亚希伯恩的脸。“还没缓过神？”阴崇生抚着长须，一脸疑惑。</p>
亚希伯恩被搔得痒，眨了眨眼。“我为何没有感受到有任何变化？但又感觉浑身清爽，像是睡了很久。”亚希伯恩站起身，一阵骨骼劈里啪啦的响声。</p>
阴崇生恍然，顿时横起眉，“你当是那些凡人编的话本贯口啊，吃了什么金丹便可以成仙，长生不死，力量超群？你咋想的，真要有这事情，别说你一条人命，骤然多出来的时光侵蚀，一百条人命都不够填。”</p>
“所以真要有人想要一步登天，就需要无数人命奠基？”亚希伯恩将阴崇生的话倒过来，把对方呛了回去。</p>
阴崇生把下巴的胡须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勉强开口道，“倘若能前往觐见神明，不说一步登天，但像你这样这般进展却还是轻松的。只是现在的刻印者都少，其中天赋惊人的，就是放在长生观，也只有老夫一个。”</p>
阴崇生不露声色地抬举了自己一把。</p>
“你现在发挥的余地有限，但刻印总归是要积累的。”阴崇生思来想去还是半安慰半激励了亚希伯恩一句。</p>
只是他还来不及继续说道，就见旁边的余易白俯身就跪，眼看就要磕头。惊得阴崇生吓了一跳，连忙就要把对方扶起来，“过了，过了，俯跪之礼只拜天地父母，你拜我这是损功德的事情。就算道首说你现在是奴仆，为人也要有骨气。”</p>
阴崇生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亚希伯恩见情形不对，便拉上泠离开了。</p>
“望先生收我为徒，传我仙法符咒。”余易白闻言也是听劝，一下子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没带半分拖泥带水。</p>
阴崇生见对方脸上的坚毅神色，联想到深秋时，他在云翼亭外，为了神武皇帝长跪不起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倘若那不是神武皇帝，你可还愿上云翼山？”阴崇生坐在椅子上，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年轻人，要从他的眼睛看出什么来。</p>
“倘若长生符能续家父寿命，我定然会上云翼求药。但若药石罔用，那我便退去云翼。身为人子，自然希望家人能寿命绵长。”</p>
阴崇生自然也明白生为人子，必定不希望家人离散，但人命轻微，当初他的师父去世时，他也哀伤许久。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连长生观中的排位都换了几回。这长生之道不知何时能达到。</p>
“我自是明白皇家心寒？我见你也是求道之人，求道问仙途都是向上求取，故火行，木行问仙道，金行向人间，土行居中。而水行压在最底下，这两道都难为，便从了魔道。”阴崇生也是诚恳与他讲道理，自夏域一路到西域的路上，仰仗列车，他西出武威关，见到了神武皇帝御驾亲征下的玄甲铁士在关外与异族搏杀，便知道此战背后，余易白在亭外的长跪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p>
“大秦战事有你的功德。可我不愿诓骗你，这‘功德俗礼’水行尚能走通，前者便有‘沧浪’。但‘功德仙途’，古往今来，无人走得，你可真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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