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合适，队长你是个好人。”</p>
在李为和欧曼看来，这个回答解释了他把两人造谣成一对的原因：他不想自己的妹妹所托非人，又觉得李为是个好人，所以他们俩适合在一起。</p>
可周以还以为他们是在讲分床位的事，并不知道自己差点被师哥横刀夺爱，所以傻乎乎的还在帮欧阳说话：“师哥，我觉得欧阳说的对，你是正人君子，你睡中间谁都放心。成吧，你就隔在我和曼曼中间当一条银河，把牛郎和织女隔开……”</p>
欧曼：“呸！谁跟你牛郎织女？我是假织女，但你可能是真「牛郎」！”</p>
李为吩咐欧阳：“你睡中间，你是她哥，你们是一家人，不会有人说闲话，这样才「最、合、适。」”</p>
李为同样一语双关，一面分配了床位，另一面又告诉欧阳不要自以为合适就乱点鸳鸯谱。</p>
最后一张床上挤了四个人，最里面是欧曼，接着是欧阳、李为，最外边是不受待见的周以。</p>
他和心爱的女人中间活活隔了两道“银河”，连看都看不着，郁闷得他抱着被子角生闷气。</p>
洗了个热水澡的欧阳回来躺下，从来没有跟这么多人睡过的他感觉怎么躺都别扭，他不知道该面向左边的欧曼还是该面向右边的李为……</p>
“生蛆了？有完没完？瞎动弹什么？”</p>
后脑上传来李为呼出的热气，痒得欧阳浑身一缩。</p>
“队长，要是我明天……”</p>
“要说什么转过来说，我不想看着你的后脑勺说话。”</p>
欧阳无奈地又180度翻了个身，跟李为面对面。</p>
刚要开口说话时，李为又嫌弃道：“你感冒发烧好了吗？别传给我。”</p>
“……”欧阳露出痛苦面具，手压在被子里动不了，他就把额头贴在了李为脸上：“不热了吧？以前我每次生病和紧张的时候就会去跆拳道馆里运动，发一身汗，洗个热水澡就都好了。”</p>
“我觉得挺热的。”李为嫌弃道：“把你滚烫的狗脑袋拿开，像个小火炉似的，烫到我了。”</p>
欧阳把头移开，李为：“你刚才想问什么？”</p>
“我是想问，要是我明天没能通过笔试，这次没能顺利考上警察怎么办？”</p>
李为无语：“怎么办？凉拌！”</p>
“还没上战场就吓得尿裤子了？这不是我的兵该有的样子。”</p>
欧阳沉默。</p>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就在欧阳快睡着时又听见李为的声音：</p>
“别怕，尽力而为，剩下的交给命。”</p>
欧阳笑道：“队长，你说过警察不以怪力乱神，你什么时候也会说命这个字了？人们都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但又说天命无常，因果报应，人力无法左右……队长，你到底是信命，还是信人？”</p>
李为的眼睛在昏暗里目光炯炯，无比坚定。</p>
“我信我自己。”</p>
深夜，李为忽然从梦中惊醒。</p>
他还是躺在欧阳出租屋的床上，可奇怪的是，原本跟他睡在一起的人都不见了！</p>
欧曼和周以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下了床，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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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还黑着，一片寂静。</p>
他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摸索着，找不到开关，只摸索到床头柜上的一盏小夜灯。</p>
把小夜灯按亮，暗黄色的微弱灯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显得格外渺小，但足够他看清楚墙角正坐着一个人……</p>
是欧阳，但又不是欧阳。</p>
因为那个人跟欧阳不一样，虽然他们长着同样的脸，但眼神截然不同。</p>
欧阳的眼睛纯粹干净，有时还会像哈士奇一样犯傻，可现在李为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阴险狡诈，那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为，就像狡猾的猎人身处上位看着已经落入圈套里再也无法逃脱的猎物……</p>
他悠闲自得地靠着墙坐在地板上，穿着一件黑衬衫，脸色惨白，嘴唇红润，左边眼睛上贴着纱布，脸上溅满了细雨般的鲜血……</p>
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碰了碰脸上的血，然后看着李为笑……他越笑，从四面八方飞溅到他脸上的血就越多。</p>
很快，他的整张脸、脖颈、衣服都染上了红色，有血滴甚至飞溅进了他眼睛里，他的眼睛也被鲜血染红，可是他非但不害怕，甚至反而很兴奋。</p>
他像个嗜血的变态刚刚完成一场盛大的杀戮，坐在尸山血海里看着最后的幸存者发笑。</p>
李为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他陌生。</p>
欧阳懒散地靠着墙壁，扬起下巴，沾满鲜血的手慢慢伸向眼睛上的纱布。</p>
手指从上往下，在纱布上画出三道血印……</p>
他笑着看着李为，眼神里有满足，有挑衅……</p>
仿佛很享受这一切，仿佛这才是褪去所有伪装后真正的他。</p>
他笑着对李为说：</p>
“李为，杀了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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