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弓当挽强，</p>
用箭当用长。</p>
射人先射马，</p>
擒贼先擒王。</p>
——唐杜甫《前出塞九首其六》部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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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悟一走进地下大厅，便瞧见了关动。他使个眼色，对方立即心领神会，继续若无其事地与那位“森林酒吧”的老板娘闲聊。</p>
这是他第二次到此。</p>
上回进来时还颇费了一番周折，这回却是一路畅通——想必自己已经入了店内的客户名单。</p>
今晚能于这里同时见着京城里一明一暗两个“着名酒吧”的老板，倒也凑巧。</p>
郭大悟环顾四周，见除了关动和苏采薇，还有三拨客人。</p>
此间东主诸葛晨星正陪着两个黑衣服女人喝酒说话。</p>
曾听金引介绍过，这位老兄是南阳神医世家诸葛一族的嫡系。虽然天资聪颖，但生性离经叛道，自幼便不喜欢行医问诊。</p>
诸葛家在江湖上人脉广博、地位显赫。故而他一有机会，便与来来往往的各路闲杂人等厮混打斗，渐渐练就了好几样厉害功夫。尤其擅使一柄在国内唤做“狼牙锤”、国外叫做“晨星”的凶险兵器——也算是名符其实了。</p>
见诸葛晨星不肯走正途，本着“废物利用”的精神，早在七八年前，他就被家中长辈打发到京畿路这处“江湖驿馆”里主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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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坐了四条大汉那桌，看样子酒局已经进行过半，正开启吹牛环节。</p>
“……若有谁能如王老哥这般，功夫道行练到了天人归真的境地，我聂老三便敬他、怕他。至于那些贪官污吏、豪强恶霸、为富不仁之徒，仗着有几分权势、几个臭钱就敢嚣张跋扈，只要让我撞见，一刀剁下脑袋当球踢！”一个精壮汉子拍着胸脯感慨道。</p>
被他吹捧的“王老哥”闻言稍稍有些局促，举杯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百步之内，必有芳草；三人之行，必有我师。莫提这些，咱们还是再干一杯罢……”</p>
“干干！”“干。”</p>
郭大悟将右手轻轻放在裤兜中的一根“树枝”上。他收回视线，锁定最后一桌客人。</p>
角落里那三个——正是自己此行的目标。</p>
先前在此假寐之人已经坐起身，露出一张灰白且遍布皱纹的愁苦老脸。</p>
只见他神情有些呆滞，和对面两名前来寻他的男子用传音说着话，眼角余光却在一直留意刚进门的郭大悟。</p>
发现这高个子青年径直向他们走来，那双看似混浊的眼睛如猫科动物般危险地眯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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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前，郭大悟闲来无事，在“金生水生木商业咨询调查公司”办公室静坐看书时，接到了一个电话。</p>
打电话过来的人叫胡不疑，外号“灰狐狸”。这家伙虽然本领低微，却是个颇有些人脉和手腕的掮客。与金引乃是旧识，也算他放在道上的半个线人。</p>
听闻金引不在，“灰狐狸”本就紧张的语调变得更加慌乱。直到问出郭大悟以执行人的身份代理本地监管之责后，他才松了口气，开始讲述自己遇到的麻烦。</p>
具体情形如下——胡不疑这“狐朋”有一位“狗友”，大名叫作苟喜亮，是个倒腾文玩古董的生意人。</p>
前段时间，苟喜亮撞了大运，从川藏一带寻得几件宝贝。偷偷带回京城后，便想委托胡不疑帮他联系些高层次的买家。</p>
虽说只练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在身，但这“灰狐狸”长年混迹江湖，见识颇多。一看到苟喜亮带来的东西，便感觉不是凡品。于是发动关系，组织了一场小型品鉴会。</p>
那天到场的大多是些娱乐圈人士，其中还包括好几个当红的男女明星。</p>
不出所料，只要提到某物、某法器曾被高人开过光，能够催运招财，立即就会变得十分抢手。没过多久，所有宝贝便都被人暗地里出天价买走。</p>
从中大捞了一笔的胡不疑，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就接到苟喜亮的电话——他说自己联系到两个东瀛客户，有笔大买卖要和胡不疑合作。</p>
但“灰狐狸”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胡不疑从对方的语气中，嗅到了阴谋和危险的味道。</p>
幸好他当时正在外面鬼混，随便扯个谎应付过去之后，连家都没敢回，就赶紧找地方躲藏了起来。</p>
第二天，他就从另一个朋友那里得知，苟喜亮意外身亡——听说是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玻璃，整整齐齐地切作了两半。</p>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意外”，胡不疑心知肚明。思来想去，必定是前不久卖掉的那批东西在作怪。</p>
是啊，那些个挂坠、菩提子、天珠、金刚撅、银环，一看就应该是某个密宗大高手的随身法器和武器，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拿去卖给普通人！</p>
凭胡不疑身上的这点儿微末道行，卷进这种是非当中，无异于自寻死路。为了保住性命，他只得向曾有过数面之缘的金引求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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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询问过金引的意见后，决定蹚一蹚这趟浑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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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他赶到两人约定的见面地点时，却发现被人抢先一步，胡不疑已经遇害。</p>
兴许是从被害人口中得知，当地监管者即将插手此事，凶手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便逃之夭夭。</p>
而这“灰狐狸”亦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在被人制服前，他曾设下陷阱机关，进行了激烈的反抗。</p>
通过勘察现场，郭大悟发现了一些东瀛忍者的惯用手法。又根据胡不疑在电话里提供的线索，他推测出对方下一步的行动目标。</p>
其后几天时间里，他化身为“狗仔”，牢牢盯住了某位从胡不疑手中购买过法器的电影明星。</p>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并未出乎他预料。</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