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空执着于皮相之美，忘却律法，糊涂。”</p>
杨岱毫不给这僧人留脸面，直接揭破他的伪装，此时声音渐大，引得一干在烂陀寺后园静修的僧人出来。</p>
那些僧人见着一个斯文先生正和寺中颇富才名的一休师兄斗嘴，顿时都是纷纷围拢过去，</p>
僧侣见这斯文先生似乎还略占上风，不由齐诧。</p>
那叫做一休的僧人被杨岱一阵数落，脸上青红不定，强颜辩道：</p>
“施主执着于服色样式，才是真的着相了。”</p>
杨岱清声说道：</p>
“佛弟子舍利弗入白衣舍，深恐风吹袈裟，脱肩落地，在家中捧诵经书，白衣舍用于俗家，没想到大师竟然也还俗了？实在令在下不解。”</p>
杨岱笑完，他已飘飘走到了烂陀寺的庙门之处。</p>
“施主请留步。”</p>
一个穿着百衲衣的僧人在侧面合什，先前寺内众僧见着此人，齐身行礼：</p>
“住持师叔。”</p>
原来这位是烂陀寺现任住持。</p>
只见他年约七十许，面容枯瘦，两撇山羊胡须垂胸而落，手里捻动念珠，神情慈悲，望向杨岱的目光里透着一抹古怪。</p>
杨岱看着他，合什，并没有说话。</p>
烂陀寺主持走到一身白衣的一休身前，叹息道：</p>
“徒儿，今日被施主当头棒喝，还不警醒？”</p>
一休愧然低头道：</p>
“师父教训的是，一休知错。”</p>
杨岱微微一笑道：</p>
“是在下造次，年轻气盛，徒逞口舌之快，还望大师不要介意才是。”</p>
杨岱说话的时候，一边看着这烂陀寺的住持，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p>
这个老和尚身材枯瘦，身上的气机却让杨岱感受到了一股压抑之感。</p>
住持和蔼笑道：</p>
“哪里话，施主佛学经义纯熟，执律甚谨，倒教我这方外之人有了几分惭愧。”</p>
杨岱微微一怔，旋即笑道：</p>
“大师谬赞了。”</p>
主持摇了摇头，道：</p>
“施主不必客气，我辈方外之人，最重缘法，既遇见了施主，便是冥冥中注定的缘法，我看施主面相清奇，非同寻常，能否与老衲往厢房静谈。”</p>
杨岱微笑应下，便随着住持往后园行去，烂陀寺的后园有一面小湖，此时天上忽然下起小雨来。</p>
雨点如丝如烟，白色的雨气像浓雾般弥漫四周，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p>
湖中有不少荷叶，偶尔会有蜻蜓飞过，发出嗡鸣的声响。</p>
主持望着湖水慢悠悠的说道：</p>
“不知施主可是来自道门上三宗之首龙虎山？”</p>
杨岱闻言一愣，随后笑道：</p>
“大师慧眼，可惜在下只不过是一介山野闲人罢了，不值得大师挂怀。”</p>
住持笑道：</p>
“施主谦虚了。若是无门派传承，单凭一己之力，又岂能达到这等境界。”</p>
杨岱笑笑，不再作答。</p>
先前还是满面平静的主持却幽幽叹了口气。</p>
这一声叹息，就像是从风中传来的，细不可察，又仿佛蕴含着某种莫名的韵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