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回到两人初见之时，那个豪情万丈、意气风发的裴击浪仿佛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具麻木不仁的躯壳。</p>
他呆了半晌，忽而纵声大笑，声震屋瓦。</p>
杨岱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而悲怆。</p>
裴击浪呆愣地坐在床铺上，失声叫道：</p>
“杨老弟！”</p>
“不要叫我。”</p>
杨岱的脚步仿佛变得极为沉重，他停下来，看了一眼裴击浪，又往门外走去，语调缓慢而冷涩：</p>
“我的裴大哥已经死了，死在道门的围杀之下，他已经不配再称作男儿了，这样的人我看不起他。”</p>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裴击浪双目无神地瘫在床板上，他如今经脉尽断、丹田碎裂，已经彻底沦落为普通人，哪怕是乞丐也能打他十个。</p>
杨岱方才说的话很伤人，但却戳破了裴击浪最后一层防线，让他心如死灰。</p>
他觉得自己活得太失败了，所做的努力，都抵不过别人三言两句，他更加深刻认识到‘弱肉强食’的残酷性。</p>
想到自己曾经的辉煌岁月，再想想自己如今的状态，裴击浪突然间生出一种求生的本能。</p>
“我不是一般人，我是求道之人，求道之人没有轻易言死之说，人生苦难熬不住之时，正是修形时……”</p>
裴击浪眼睛微微一闭，再次睁开之际，精芒四射，忍住剧痛，翻身坐起。</p>
过了许久，杨岱推开门，手中还端着一些黑乎乎的药膏，一眼便望见裴击浪站在窗前的高大背影。</p>
“裴大哥，你不想死了？”</p>
杨岱惊讶问了一句，后面跟着杨长庚，老人家一直没有说话，盯着裴击浪看了许久，眸子闪烁一抹复杂光芒，随即恢复平静。</p>
裴击浪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良久后，才低低叹息一声：</p>
“我不甘心，求道之人最是贵生，哪怕我就剩下一口气，我也要把这天捅个透明窟窿出来！”</p>
裴击浪这番话说的豪情壮志，似乎一瞬间又回到了昔日叱咤风云的年代。</p>
只是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浑身剧烈一阵抽搐，嘴巴一张，吐出一股鲜血。</p>
“噗——”</p>
裴击浪喷出一口淤血，身体一软摔在地板上，脸色煞白如纸。</p>
“裴大哥！”</p>
杨岱见状大吃一惊，赶忙跑过去扶住裴击浪：</p>
“你没事吧了？”</p>
裴击浪艰难摆手示意没事，挣扎着爬起来靠墙坐在床沿边，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p>
“好后生，有骨气，有血性，对我老头子的胃口，你的事儿老头子我管了，你的伤好之后，务必要把那些道门杂碎一个个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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