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气息透出癫道人的指尖，传入眉心，直抵灵台。</p>
气息化作一个变幻莫测的交点，将灵台一口吞入。</p>
这个因果交点既似无限微小，又似无限浩瀚，既在杨岱体内，可以清晰感受，又存在于另一个世界，难以实际触碰。</p>
它的奇妙完全超出了杨岱的所知。</p>
杨岱全身陡然一震，但又毫发无损，所有的冲击力都由因果代替承受。</p>
癫道人脸上闪过一抹血色，指尖连连颤动，如同蜻蜓点水。</p>
忽明忽暗，缓缓裂开一条蕴含玄妙至理的弧线。</p>
这条弧线朦朦胧胧，幽幽冥冥，像一条鱼不停地扭曲游动。</p>
弧线过处，分生死，破混沌，化鸿蒙，凝阴阳，聚五行，演太极……</p>
杨岱只觉得整个天地的规律都被颠覆了，一股沛然莫御的威严从天而降，瞬间压塌了虚空。</p>
“这才是真仙之威！”</p>
杨岱睁大了眼睛，看向那根手指。</p>
这一刻，天地万物，尽皆匍匐，唯独癫道人傲立，屹立不倒。</p>
嗡——</p>
杨岱只觉脑海中响起轰鸣巨响，一片光怪陆离。</p>
癫道人喝一声，弧线一抖，两侧竟然分别生出象征天地阴阳的乾卦和坤卦，</p>
乾卦、坤卦顿生变化，生出天雷地火、沼泽山川的奇景。</p>
转瞬间，六十四卦犹如车马灯般纷呈出现，各自转化，演绎出相生相克之妙。</p>
这一刻，天地循环、人事变化仿佛尽收眼底。</p>
杨岱只觉眼前豁然开朗，仿佛窥破了某种禁忌的奥秘。</p>
“你懂了么？”</p>
他飘渺不定的声音传入杨岱心底，他站起身，对癫道人深深一揖道：</p>
“多谢仙师成全。”</p>
杨岱心中深知，癫道人此举一半是为了还人情，一半是为了张姑娘</p>
“也要多谢杨道友的成全。”</p>
癫道人淡然一笑，千万朵白莲浮起，化作天空朵朵白云，袅袅飘散。</p>
杨岱感慨地道：</p>
“仙师终是迈开那前无古人的一步，要脱离此方天地了吗？”</p>
癫道人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消失在天地间，就连声音也是氤氲飘忽：</p>
“还需一个契机，方能真正大自在。”</p>
“离开的契机？”</p>
杨岱若有所思地道。</p>
癫道人子微微颔首：</p>
“我的道，虽能变化万物，但万变不离天地，又如何超脱？”</p>
“一身所学，皆来自天地法则，又怎能轻易摆脱天地束缚？直到从先生处明悟另一个天地之道，才有了迈出这一步的希望，还是要多谢杨先生指点。”</p>
他续道：</p>
“今日心结开解，明悟变与不变的循环至理，终得大道。但想要就此超脱天地，仍需最后一点契机。”</p>
杨岱道：</p>
“既成大道，为何仍需契机？”</p>
癫道人沉吟不语，声音直接传入杨岱灵台：</p>
“芸芸众生，生于天地，早已和天地牵绊极深。众生皆亏欠天地，天地不亏欠众生，试问如何解脱？”</p>
“这或许是千古以来，无人可以迈出这一步的真正原因，我虽然重洗道境本源，但终究还是难以斩断和天地的联系，更遑论挣脱束缚。”</p>
“唯有静候机会，等到天地剧变的那一刻，趁隙脱身而去。”</p>
杨岱问道：</p>
“照仙师的猜测，玄牝岂不是永远不可能得道了？”</p>
癫道人笑了笑道：</p>
“玄牝恐怕做出了和我同样的猜测，不然的话，他何必自爆真身，这分明是借我等之手，还骨肉于天地，重获新生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