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记不起秦淮河画舫上那位歌女的模样,还忘了自己与伏游的三参道院之约,甚至连长大后陶真与宁樱的模样都有些模糊。站在大江畔看到的只是江水,立在若寒山顶也只有白雪皑皑。</p>
匡山巅的登仙路上没了木门,厝叶园的三峰也成了平地,甚至那场笼罩了整个罗冈山脉的大雪,他都已经没了印象。他已经要彻底迷失自我,即便手中的桃枝被染成了血红色。</p>
安溪镇镇头的那颗大树已经枯萎,一个脸熟的胖子坐在下面喝着酒。他站在一座熟悉的庭院前时,想要开口竟然不知该叫些什么。三道模糊的身影缓缓向他迎来,周围的一切在他眼前快速塌陷。</p>
就在他没来得及看清的三人也要消失之时,一道熟悉的目光射入他的双眼,他突然记起了这道目光的所有者。</p>
“父亲!”</p>
模糊的三人身形显现,枯萎的大树恢复生机,树下的胖子舞起了剑。罗冈山的大学埋葬了无数尸体,他在山河之间见识了南朝修行界的波澜壮阔。</p>
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回涌而来,手中的桃枝化作一道红光没入体内,直冲经脉中的庸丹而去。</p>
“啊?你,你居然是……不可能,这不可能!”</p>
凌渡凄厉的嘶吼声从挚启的脑中向外传去,他开始慢慢掌控的思维与身体,背后血肉撕裂的疼痛感再次袭来,他忍不住也跟着吼了起来。</p>
安静的石厅中突然响起两道声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飞快的朝着那颗逃命的庸丹汇去。</p>
“咚!”</p>
一团黑影从挚启背后激射而出,撞在墙上反弹到中央的丹炉处,发出一声钟鸣般回响。一道红光从挚启背后的伤口探出头,犹豫了片刻之后一闪即逝,挚启手中的桃枝再次显现,只不过这次换到了左手中。</p>
这团黑影在地上滚过大半个石厅,最后停在了一个萤石照不到的角落中。角落里传出轻敲地面的声音,好似两排上下磕碰的牙关。</p>
挚启半跪在地上感受后背上正在快速愈合的伤口,角落里传来凌焕颤抖的声音。</p>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你不会是一个人!”凌焕的言语已经错乱不清。“丹塔一直都很安分,我也是个将死之人,放过我!放过我!”</p>
凌焕完全没有了方才掌控一切的气势,反而好像看到十分可怖的东西一般,躲在黑暗中瑟瑟发抖。背后伤口突然奇痒不止,挚启无力思考凌焕话中的意思,又拿出一颗萤石放在身旁,盘坐在地上调息起来。</p>
凌焕在叫喊了一阵之后也没了动静,整个石厅只剩下两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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