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了?”</p>
舱房中,挚启坐在窗边为陶真把脉,翎篁看着她在昏睡中仍然紧皱着眉头的模样,不忍的问道。</p>
“只是耗了太多心神,焦虚之症。”</p>
“你们且在此安心休养,他们不敢上船来。”</p>
“我想见凤姑!”挚启为陶真盖好被褥,直直的盯着翎篁。</p>
“凤姑知道你们来了,等她好些,她会同时见你们两个。”</p>
翎家姐妹悄然离去,将舱房留给了挚启与陶真。陶真在睡梦中脸上依旧饱含痛苦,眼角的泪水滑落湿了枕头,双手更是紧紧的握着挚启,仿佛溺水之人手中的稻草。口中还模糊不清的叫着陶源与陶汐的名字。</p>
挚启将一枚静心丹塞入陶真口中,又取出一枚木灵珠,以其灵力中所含的生机来缓解她的郁结。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她才真正安睡过去。挚启起身,离开床前来到窗边,看着仍旧浓烟滚滚的东城,轻叹了一声。</p>
“究竟是什么人能一夜之间荡平陶家?”</p>
坐在陶真身旁,静下来的挚启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陶家作为在建康城中与楼家并立的两大家族之一,虽然多数人提起来都会认为其背靠偌寒涧,但以挚启在陶家盘桓多日所见,除了这层关系,陶家本身的实力也是极为强悍的。</p>
身为家主的陶源势境巅峰的修为,与多数大宗门的宗主修为相当。家中有陶汐这样明面上的命境大修士,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先辈高手不知凡几。可以说除了晚辈弟子数量上的差异,陶家已经与修行界的大宗门相差不远。</p>
可这等在南朝修行界实力顶尖的家族,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悄无声息的给灭掉了!</p>
此时多数建康城的修士还沉浸在对宝藏的追逐中,根本没有意识到陶家灭门的背后所指。在南朝众多宗门中,能有实力做到此事的,恐怕只有鼎盛之时的雾隐山。</p>
当时的雾隐山柘圣传道,五脉初兴,以一派之能力压天下所有宗门。别说一个陶家,便是颠覆整个南朝修行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p>
可百年前大世之争,雾隐山损失惨重,众多高手或死或伤,不得不封山修养生息。再加上柘圣久不露面,五脉内斗不休,实力不及全盛之时的十之一二。</p>
如今的雾隐山即便是全力出手,除非是柘圣亲至,否则也没有实力将陶家轻易灭杀,更不用说不走漏丝毫风声。</p>
盘算着如今南朝的所有宗门,挚启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p>
“既然明面上的势力没有一个能有这等手段,会不会是一股隐藏在暗中的势力所为?”</p>
想到此处,挚启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若是真有这一股势力,其实力已经可以匹敌全盛时的雾隐山,那岂不是意味着轻易覆灭整个修行界!</p>
转念之间,挚启有忍不住摇了摇头。如果真有这样的实力,他们又何必处处隐藏,大可以以王者之姿统领整个修行界,取代雾隐山成为新的圣地。天下宗门尽皆低头,何需灭了陶家还以大火掩去痕迹。</p>
思前想后却只得了一个矛盾的结论,陶家之事,依旧是一片扑朔迷离的局面。</p>
“嗯哼!”</p>
挚启望着河面出神之际,身旁熟睡中的陶真突然轻哼了一声。他转过头,只见陶真满脸汗水的辗转反侧,额头上还升腾着阵阵热气。</p>
匆忙的号住了她的手腕,细查之下,发现除了一股诡异的热量之外,体内并无异常。循着热量的源头,挚启不顾男女大妨的细细翻找着。寻遍了陶真的周身之后,终于怀中的襦衫之间找到了一块漆黑的铁牌。</p>
“这是?”</p>
摸着这块滚烫难握的铁牌,挚启匆忙的将其放在了桌面上。这正是他们与姜灵三人山坟之行时,在那具尸骨身旁的书箱中发现的那块书镇!</p>
那时伏淩川与岩夷城四人,包括姜灵在内都没有发现它的奇异之处,任由陶真将其收入怀中。可挚启却知道,它并不是一块简单的书镇,因为他怀中有着一块一模一样,被一个老头当作饭资送出来的铁牌。</p>
从五行戒中拿出自己的那块,正反两面勾勒而成的图案是两者唯一的不同点。默念了两面的浮生二字,桌面上这块令牌的变化吸引了挚启的注意。</p>
“这是,也要有图案显现吗?”</p>
铁牌上斑驳的痕迹在热量的催使下不断蠕动,不过片刻工夫,一个木门模样的图案便缓缓呈现在挚启眼前。耐心的等待了几个呼吸之后,木门之上果然刻出了一个“浮”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