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若寒山,可以在登山途中便体会到四季的景色变化。当姜灵等一行人来到属于冬季的山腰时,迎接他们还有邰笙那张双目含怒的冰冷脸庞。</p>
一句师伯让邰笙脸色稍霁,她将陶真拥入怀中轻声安慰了一番,再抬起头来看向挚启时,脸上又是一片寒霜。</p>
“你可真是能惹事!”</p>
在攀登冰阶之时,邰笙走在挚启身边,恨恨的说了一句。挚启苦笑一声没有辩解,他在邰笙的话中并没有听到多少责怪的意思。</p>
一旁的弟子也大多与两人相熟,除了不停的安慰陶真外,也和挚启熟络的聊了几句,甚至有不少男弟子对他大杀四方的传闻感到热血沸腾。</p>
望着不断映入眼中的冰雪,挚启有种回家的感觉。</p>
偌寒涧的两年,是他踏上修行路之后,为数不多的安宁时光。他在这里踏入了丹炼师大门,也在叶淳的指点下掌握了些许控制杀气的办法,甚至还在不远处的山腰上打出了“血煞”的名头。</p>
尽管从来没有说过他是偌寒涧的弟子,他的功法,天赋也与若寒山上的所有修士相去甚远。但修行界一旦提到挚启,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与偌寒涧千丝万缕的联系。</p>
一行数十人共同上山,走到姜灵在山顶下方的冰殿时,就只剩下加上安素在内的五人。邰笙抛下一句要督促弟子修行,便带着安素朝山顶而去。姜灵看着她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声。</p>
“师姐就是这样,虽然陶师兄在山上修行时经常与她争吵,两人又多年没有见面,可师姐心中一直是挂念师兄的。这次陶家出事,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私下里却差点把住的冰殿都拆了。再加上无忧山再次开启,前往太平州的人选又是件颇为头疼之事,所以她最近脾气才暴躁了些。”</p>
“这次偌寒涧还要去吗?”</p>
“是啊,五行令牌尽管只现世了一枚,但也要以防万一。而且上次因为你的关系,各宗门对我们十分排挤,就不能掉以轻心了。”</p>
“看来冰主前辈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惹了不少麻烦。”挚启略带歉意的苦笑着。</p>
“江湖恩怨,哪能事事辨明是非对错,问心无愧即可。”</p>
明知道姜灵的话是宽慰之词,可挚启听完却好受了许多。</p>
“好了,山上你们都熟。我这里和其他地方差不多,你们大可以在这住下。挚启你要是觉得不便,山顶那座你住过的冰殿还空着。”</p>
偌寒涧虽然是南朝修行宗门,可看起来却比来自异域的佛修还要清苦些。挚启扫了一眼此处的陈设,果然与之前自己的住处一样,都是极简的风格。摸了摸仍然揣在怀中的画像,挚启还是选择了山顶独居。</p>
再次来到若寒山顶,挚启好像回到了两年前。每日里望着一尘不变的冰雪美景,除了炼丹修行之外,便只有下山探望陶真。</p>
可陶真自从船上那次醉酒之后便开始修行不辍,如今来到偌寒涧,更是大多数时间都在入定苦修,就连挚启都很难与她说上几句话。</p>
有姜灵在一旁陪着,挚启倒也没有过于担心。只是遥想那两年还有叶淳在侧,不时与他喝上两杯,如今除了山顶不时传来邰笙的怒喝声,竟然连送饭的那位师妹都没有出现,不免觉得有些凄凉。</p>
好在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两个月,就在邰笙等人即将出发前往太平州时,闭关许久的偌寒涧祖师——袁冰终于出关了。挚启和陶真理所当然的成了为数不多能与之见上一面的人选。</p>
踏入熟悉的大殿中,立在曾经两次驻足的冰台前,挚启头一次感受了到一丝异样的气息。当年踏足此处时修为尚低,除了寒风飞掠而过的空寂冰冷之外,便只能体会到以背示人的袁冰的高深莫测。</p>
可如今细细感受之下,竟然在冰台周围感受到了一股与修行方式相悖的灵力波动,甚至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道。</p>
“源儿一家的事你们无需多问,这仇迟早会报的。”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在耳旁响起。</p>
“是,师父!”</p>
从袁冰的话语判断,他似乎知道些什么。陶真还想追问几句,却被姜灵拉了回来。</p>
“弟子不日将率领门人再赴无忧山,师父可有什么别的交代?”邰笙只有在袁冰面前才有几分女子的模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