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镜子。</p>
周执终于确定了。</p>
现在这张脸。</p>
是狄秋砚。</p>
没有在后来看到的那般惊艳，身材瘦瘦小小，脸上也有刻意扮丑的痕迹，但隐约能够看到一种熟悉的美感。</p>
大都。</p>
永昌道。</p>
地下加工车间。</p>
而之前同狄秋砚说话的女人，则是狄秋砚的母亲，【狄温】。</p>
“人格暴乱……这就是人格暴乱么？”</p>
周执脸色平静。</p>
实在是过于真实……这里是幻象？</p>
还是说？</p>
“秋砚，你怎么了，从放学回来就看起来心神不宁的。”</p>
狄温有些关切的问道。</p>
周执摇了摇头：“只是稍微有些头疼，休息一下就好了。”</p>
狄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p>
周执沉默着。</p>
观察着周围。</p>
所谓的地下加工车间，是六国的巨型企业，用以制造医药器材的地方，因为容易填埋病化物或者是报废的医疗器材——这种东西，是最容易病化的。</p>
围绕着地下加工车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地下的城镇。</p>
周围有小型的超市，也有【工人子弟学校】。</p>
车床，熔炉……</p>
飞舞的碎渣。</p>
还有比起地面显着的高温。</p>
这里……</p>
是天井之下。</p>
狄秋砚，成长的地方。</p>
这是，唯一一件让周执没有想到的事情。</p>
玄元七照星，是玄元本代的七位天才灭疫士。</p>
每一位都有着强势的背景。</p>
而其中，相对比较神秘而导致众说纷纭的，便是眼魔女狄秋砚。</p>
隐世家族的子嗣，灭疫集团的成员……</p>
哪怕如今身后明牌站着人中之龙仲盼兮，依旧存在着他人的猜测。</p>
“狄秋砚……不是什么名门之后。”</p>
“不是天鹅。”</p>
“她是一只，丑小鸭？”</p>
这种话说出去，无论是谁都无法相信。</p>
因为那是高高在上，光彩照人的天才女灭疫士。</p>
而不是……</p>
眼前的这个，没有半点灵力的瘦小孩。</p>
“狄秋砚的母亲，是这个天井之下，工厂的加工工人，负责过滤加工的碎屑粉尘。”</p>
周执没有听狄秋砚说过自己的母亲。</p>
“而狄秋砚的父亲，在狄秋砚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某处地脉坍塌。”</p>
天井之下，和天井之上，几乎是两个世界。</p>
亮处的地方，灭疫士的疫装，斩疫刀……这些东西可不需要伟大的灭疫士亲手制作，更不要说是大型的医疗器械。</p>
孤儿寡母，女人将狄秋砚拉扯大。</p>
着实很不容易。</p>
周执触摸着脸上的伤口。</p>
狄秋砚常常打架。</p>
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这是她用来表现自己强大的地方。</p>
“所以……”</p>
周执起身。</p>
他不管狄温的呼喊，走出了房门。</p>
整个世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p>
还有，上空的那个巨大的天井。</p>
坐井观天……能够看到的天空，有些窄小，但光线却不慢。</p>
思绪混沌。</p>
周围的一切变得并不真切。</p>
连狄温的声音都变得扭曲。</p>
……</p>
这一次，周执出现在的是……</p>
大都。</p>
每个穷人在城市中都应该有一些富裕的亲戚。</p>
狄秋砚也一样。</p>
大都是个花花世界。</p>
物欲横流的世界，本质上和黑暗灭疫界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p>
在这里，灭疫士都是可以被买卖的，更不消说是一个小姑娘。</p>
“无奈。”</p>
周执被某女人贩子抓在怀中。</p>
他已经确定了。</p>
这里应该是狄秋砚过去的记忆。</p>
人格暴乱的其中一个痕迹，应该就是如此，人格的相互缠绕，甚至是传染。</p>
让自己得以窥见了狄秋砚的某些记忆碎片。</p>
“喂。”</p>
周执喊了一声。</p>
女人贩子一愣。</p>
被周执一拳打在脑门上。</p>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未必不能打死人。</p>
至少以现在狄秋砚的身体就可以做到。</p>
女人贩子应声倒地。</p>
周执还操纵着狄秋砚的身体过去踹了两脚。</p>
“不对……”</p>
周执神色波动。</p>
这是，自己在控制着狄秋砚的身体，还是，狄秋砚的身体在控制着自己的思维？</p>
从之前的记忆片段，周执就可以看出，狄秋砚那【好强】【锐利】的本质了。</p>
想要从地下那种地方，攀爬出来，所要耗费的心血，可不仅仅需要好的天赋这么简单。</p>
狄秋砚抢走了人贩子身上的钱，潇洒地报告了防疫中心。</p>
回到了早已经心急如焚的狄温身边。</p>
不过……</p>
因为一通打斗，狄秋砚的脸上和身上，都布满了尘土。</p>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混小子，根本没有半点粉雕玉琢的模样。</p>
“吓死妈妈了……”</p>
“吓死妈妈了。”</p>
狄温喘着气，有些颤抖地声音发出。</p>
“大都不好。”</p>
“我们不去找大伯他们了，也不看【议员】大人了。”</p>
“我们……我们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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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p>
周执确定了。</p>
他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现在的狄秋砚。</p>
但也只是一定程度而已。</p>
在某些情绪强烈的地方，周执便会被狄秋砚的人格碎片所支配。</p>
例如……</p>
现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