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讲解数学题的语气说：“如果要抛尸，再等一个小时二十六分钟，到时候城市系统的数据库会更新，有空子可以钻——我们先把监控录像处理了。”</p>
林容说着，弯腰从沙发底下拿出藏着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进入一个遍布吴祈看不懂的字符的界面。</p>
他纤长的手指敲击键盘，熟练地输入各种代码，噼啪的声音在寂静中和呼吸混杂，交错着响起像一曲后现代主义的音乐。</p>
吴祈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目光逐渐移到紧闭的卧室门上。</p>
他知道妹妹这会儿一定还醒着，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睡得着的。但妹妹很乖，他说让她进去待着别开门，她便不会开门。</p>
她从来都是那样听话，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是编辑在基因里的性格，经过一代代筛选定向培育出来的，符合贵族们的要求的产品。</p>
她会提前准备好早中晚饭——虽然都是难吃的营养液，会在吴祈工作十六个小时回到集装箱房后嘘寒问暖，会去垃圾场拣一些地面城丢下来的花草的种子种植。</p>
因此，吴祈一点儿也不后悔杀了那个贵族男人。</p>
在男人破门而入搜刮房间时，他其实并没有动杀心，反正他是无产者，所有财产都是向公司租借的。</p>
公司嘛，是贵族们开的。</p>
自从《地下城居民保护法案》通过，贵族们来地下城洗劫一通后再要求赔偿的事儿就不再发生了。</p>
顶多是收拾起来麻烦些。</p>
那些贵族老爷们玩“歹徒游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屈尊莅临地下城，挑选一个幸运的区片，进入集装箱房抢劫，然后比谁抢得多。</p>
吴祈小时候就见过一次，那次他名义上的母亲被一群贵族用刀剁成了肉酱，当着他的面，算是他人生的杀人启蒙。</p>
他对这一套很习惯，真的。</p>
但那个家伙千不该万不该想上她妹妹，至少不该是现在。</p>
哪怕再等个六年呢？反正妹妹长得很好看，等成年后必然是会被送上地面城的。</p>
吴祈虽然成绩不好，绰号“文盲”，但常识还是有的，知道过早发生性关系会损伤身体。</p>
于是他尽量冷静地告诉男人：“我妹妹她才十二岁。”</p>
男人笑得含讽带刺：“小的玩起来才带劲。”</p>
吴祈很不爽，他也不知道这不爽是出于对妹妹的维护，还是针对男人语气中如同对待阿猫阿狗的轻视。</p>
当时林容也在，可以看得出来他也很不爽，嘴唇抿成一线，咬得发白。</p>
尽管如此，吴祈还是笑得很礼貌，甚至是低眉顺目地对男人说：“可以再商量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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