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的炮火,那是关外的事,与这满城纸醉金迷有何相干?纵使人人看得皇师出关,那也最多只紧张过两三日。但禁军一走远,这城内歌舞依然。数千里以外的事,能成为这金陵城贵族口中的谈资,已是足够严重。</p>
哪管你那女真族搞得关外洪水滔天,该过的日子,一天不能拉下。</p>
侧厅厢房,一左一右坐了两人。</p>
“梨爷,这小小意思,望您笑纳。”</p>
满脸油光,身穿绸缎的小年轻将一尊两巴掌大,圆底直口的蓝色青纹瓷器双手捧着,递到身前。</p>
戴着一手玉扳指的男人瞄了一眼,假装不动声色,继续抽着烟斗。</p>
“青花。”小年轻轻摇了一下手上的瓷器,“昭铭知道梨爷你,好这口。”</p>
被称作梨爷的男人,吞云吐雾,微微一笑地放下烟斗,把瓷器捧在手心:</p>
“说吧,你这兔崽子,又动了什么歪心思啊?”</p>
满脸油光的小年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p>
“哪里……哪里有什么歪心思。”他停了停,又严肃了一些,“国难当头,侄儿想……想趁此机会,建功立业!”</p>
梨爷一愣,爱不惜手的瓷器也立即放下了,身手就往那小年轻的耳朵上揪:</p>
“他娘的,你这兔崽子是吃饱了撑的是么?!你想玩什么不好,想上战场?!”</p>
小年轻被扭得痛得满脸通红:</p>
“梨爷,不……不……现在不是说禁军后卫全是徐阁老的亲信,都在关内调度物资之类的么,不是想出关,就想……就想在关内混一个差事,好……好回来出路广一些罢了,痛……”</p>
梨爷脸色慢慢缓和了,松开了扭着耳朵的手,继续捧起那青花瓷打量着:</p>
“哦,原是如此,也难得你有这个上进心……”他顿了顿,“不过,关外的事,并不是开玩笑的。你要说那努尔哈赤能凭几十万部众,吃下那燕京,我是万不相信的。但交锋之下,守关的禁军,也就真不是万无一失的。刀剑无眼,水火无情,陈家就你一朵独苗,这等险,还是万万冒不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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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爷,世侄我……也想像梨爷,不,也想像震叔那样,有一番作为。”小年轻陈昭铭说道,“当然了……若是太危险的话,那也是,万万不妥的。”</p>
“如今局势不稳,军功,也不是只有出关才有的。”梨爷微微一笑,手中轻擦瓷器。</p>
陈昭铭双眼一亮,说道:“请梨爷指点迷津。”</p>
“你家陈震叔,是谁的人,你可知道?”</p>
“知道,当然知道!”昭铭说道,“内阁次辅,徐阁老!”</p>
说这话的时候,这年轻人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现出了灿烂的神采。</p>
“陈震要办的事,就是徐阁老要办的事。”梨爷笑了笑,说道,“而眼前,陈震就有要我办的事。”</p>
“明白了。”陈昭铭一点就通,“而梨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也同样就是陈震叔的事,那自然……自然就是徐阁老的事了!”</p>
梨爷笑着从怀中拿出文件,展开到陈昭铭跟前。</p>
陈昭铭只扫了一眼:</p>
“海芝帮……为生擒几个海枭,连梨爷你都惊动了?”</p>
“这可不是普通的海枭。”梨爷抽了一口烟,“南海,陈芝龙,陈芝鹄……都是鼎鼎有名大人物啊,虽不知道会不会亲自来,但陈震说了,来什么人,抓什么人,谁抓到,功劳就记在谁的头上。”</p>
“天赐良机!”陈昭铭单手压在佩刀上,隐隐约约有一丝紫气,“比出关外,要安全得多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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