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p>
家家户户吃晚饭的时间，霍家跟往常一样，没有一点烟火气。</p>
安安静静。</p>
霍青城习以为常。</p>
从冰箱里拿出中午没吃完的剩饭菜，热好后随意对付两口，填了下肚子。</p>
剩下的一半饭菜放在客厅小圆桌上，用盖帘盖好。</p>
现在天气还不凉，饭菜这么放着，等他爸回到家直接就能吃上。</p>
父子俩几年来都是这么过的。</p>
回到房间，霍青城把书包拿到书桌上。</p>
先把满是脏污的课本拿出来，用个小纸箱整齐装起放到床底下。</p>
随后又掏出今天纪宁宁给他的干净课本，手在课本封面上轻轻摩挲了两下。</p>
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下午上课前的情景。</p>
剪着薄刘海，梳着公主头，穿一条黄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抱着一摞书冲到他课桌旁。</p>
小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眼睛里像装着耀眼的细碎阳光。</p>
她把那摞书放到他面前，说话时故意装作很随意。</p>
她说这些是她朋友不要的旧书。</p>
霍倾城知道她在撒谎。</p>
铜鼓巷纪家娇气的小公主，向来眼高于顶，走在路上下巴都要往天上翘。</p>
从来只有别人围着她转，讨好她的份，纪宁宁怎么可能为了他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去开口问别人要废弃的旧书。</p>
纪宁宁不会屈尊降贵。</p>
那个站在他面前，满身都是温和善意的小女孩，不是纪宁宁。</p>
而是那个突然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身边，又突然莫名其妙消失了好几天的，他看不见的，唠叨鬼。</p>
所以他收了书。</p>
因为送他书的，为他费心的，是那个会在他伤口上轻轻吹气安抚的鬼。</p>
身边有个鬼，他一点都不害怕。</p>
甚至轻易就接受了这个猜想。</p>
因为鬼比人，善待他。</p>
霍青城嘴角弯了弯，低垂的眼底是小小的，隐秘的欢喜。</p>
翻开面前的教科书，拿出圆珠笔，忽略书扉页上“苏浩”的签名标记，开始认真复习预习。</p>
他一定会走出铜鼓巷。</p>
总有一天。</p>
写完作业，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很久。</p>
往日这个时间早该回来了的人却始终不见身影。</p>
霍青城皱了皱眉，把书笔放好后，出了家门，朝城中村小菜市口走去。</p>
到了地方，小菜市口已经冷冷清清，里头漆黑一片。</p>
头顶黯淡路灯落下的萤光，勉强让他看清那边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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