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车铃声，霍青城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展开。</p>
往额头上一贴，抬眸看着渐近的女孩，扬唇浅笑。</p>
宁婉定睛，看清男孩额头上的东西后，噗嗤笑出声。</p>
是她上次给他的那张“人情欠条”。</p>
上头已经多了个红色指印。</p>
霍青城真在上面摁指印了。</p>
夕阳清风，两个互装不熟的男孩女孩，眼神交汇一瞬后各自移开。</p>
眼角眉梢又都挂着笑意。</p>
女孩车铃清脆，车头微转准备往铜鼓巷里拐。</p>
男孩站在原地，收起小纸条，准备等女孩进巷子后，去小菜市口帮老爸收摊。</p>
巷子里有摩托轰鸣，从里驶出。</p>
宁婉正对巷口，看清里头出来的人后，嘴角笑意蓦地凝住。</p>
骑摩托的是许豪。</p>
看到巷口有人，摩托不仅没减速，反而继续轰大油门，直直朝站在路牙子边上的少年冲去。</p>
许豪要撞霍青城！</p>
正是放学、下班高峰期，巷外大路上全是呼啸的车流，尘土飞扬。</p>
而霍青城站的那个位置，不管他躲还是不躲，都会被逼下路牙，跌进车流里！</p>
“霍青城！”宁婉根本来不及细想，弃车朝霍青城扑，将他一把推开。</p>
霍青城猝不及防，耳边听到金属刮地的连续哐当声，紧接是砰地闷响。</p>
她将他推开，在他眼前被摩托撞上，像只断线风筝飞了出去。</p>
摩托速度太快了，即便有横在地上的自行车阻拦，也没拦下冲势。</p>
女孩倒飞的身体被行道树拦住，又重重摔落地面。</p>
那一瞬，霍青城脑子一片空白，耳边突然听不到任何声音。</p>
周围的一切仿似隐去，只有女孩躺在那里，安静得像是睡着了。</p>
而他眼里的世界，一点点变成红色。</p>
许豪吱地刹车，呆呆看着这一幕，也被吓傻掉了。</p>
等回神后，他扔了摩托车就跑。</p>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p>
“是她自己冲出来的，不关我的事！”</p>
“我只是想吓一吓霍青城那个野崽，她要是不多管闲事，什么事都不会有！”</p>
他刚学会骑摩托，知道最近霍青城早晚总会在巷口待一段时间，他今天特地偷了他爸的摩托车出来，想吓一下霍青城好出口恶气。</p>
他没想到纪宁宁会冲出来，会去救霍青城。</p>
胆子再大，大到敢找小混混去教训霍青城是一回事，可他并没有想过杀人！</p>
是纪宁宁自己冲出来的……</p>
许豪白着脸，一边大声辩解以压下心里的害怕慌张，一边忍不住回头往后瞧。</p>
扭头，就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阴鸷，冰冷。</p>
许豪跑得更快了，这次连头都不敢回。</p>
撞到霍青城还好说，可他撞上的是纪宁宁！</p>
纪家不会放过他的，他爸也会打断他的腿，他完了……</p>
霍青城没有花费力气去追许豪，他拖着无力的脚，一步一步，脚步虚浮朝女孩挪去。</p>
呼吸难继，眼底少见的仓惶。</p>
“宁宁……”</p>
“宁宁……”</p>
别走。</p>
别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