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现身

最先刀兵出鞘的禁卫吓得连退数步，倒气似的直说了好几个“不”字。

殿内其他的禁卫见状也都整齐地沉默下来，觉得自己和那姑娘之间生出了天谴般的雷池，完全不敢上前半步。

到底是冉淮谷先回过神来。

“不得无礼，都且退下。”

冉淮谷礼遇的主动从王座上起身，一身华服衬着和善的弯眉，儒雅的宛如从丹壁绘卷中走出。

“这位姑娘，你方才提到了武神寒初珞，你与武神是……？”

红烬见一身冉淮谷跟想象中倨傲又吓人的王族不同，态度自然也缓和了不少，“我平时喊他一声大哥。”

“嘶！”

周遭众人又整齐地倒抽一口凉气。

“那武神现在何处？”冉淮谷忙问。

龙泉内忧外患之时，听到武神莅临冉淮谷不惊反喜。心道若是能得武神相助，就不怕解不开如今的困局。就算他不愿出手，仅仅是他愿意留在龙泉帐下消息传出，也足以让帐下州兵士气大振。

“走了。”红烬轻飘飘丢出来两个字。

“……”

冉淮谷等人整齐地默一下。

众人吼道：“走了？！”

“是啊，”红烬颔首，“走了。”

她一句话差点把冉淮谷害得直接背气过去，却毫无所觉的继续道：

“他把我从嵩峻带过来，放在殿门前就走了，说是要急着去其他地方救人。”

说着，她又揉了揉额头，道：“他的轻功日行千里，快是快，就是晕人呐。这一路把我带过来，他自己到是连口大气都不带喘，我却在殿外晕了半晌才换过劲儿来。”

冉淮谷：“……”

想他在王位上也坐那么多年，自然是惊愕也不会忘记正题。

他问：“那武神把姑娘放在我的朝事殿外是为了……？”

红烬直言不讳：“他要我帮龙泉解决流民之祸。”

冉淮谷：“……”

他惊问：“此话当真？”

红烬点了点头，然后顿了顿，明显不太乐意的小声嘀咕道，“我以往只折腾过小十万的人数，再多也没太大把握。只是白景大人说再多几倍也差别不大，应该可以。”

冉淮谷：“……”

即便他表面尽量维持住了得体的仪态，心下也惊得目瞪口呆，更不用朝事殿中的其他人了。

听听，这小姑娘不止将解决流民之祸说得如同谈论天气般简单，而且还跟白景说过话，言谈之间关系还不很亲近……

龙泉诸人脑袋里都是同一句话：这小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

红烬的话太过耸人听闻，龙泉众人除了目瞪口呆，只能汗流浃背。

“那……”冉淮谷开口声音都尖了，急忙清了清嗓子，勉强恢复正常。

他不太确定地问：“可否劳烦姑娘先详细说予我听，容后再作打算？”

虞宫，王城，王宫。

湛天谣为难地看着不知第几度前来跪求的龙泉使臣，无奈道。

“不是我不出兵助龙泉，而是不能。”

她说：“只要我出兵，蜀地必然来袭，到时候我首尾难顾，恐怕是自身难保。”

龙泉既然处于要冲，就定是成为兵家必争之地，说不入乱局看似不偏不倚，是没有破绽的“中庸”之道，在乱世伊始自是为被战火所苦的百姓称道，时间久了却为仁名所累，以至流民成了龙泉最大的破绽。

大局观天赋异禀的白景睚忻早已经料到这个局面，才会叮嘱她“护龙泉”。而虞龙两郡刚缔结同盟，后者郡中却已生乱，根本没有依照盟约将流民迁到虞宫入籍，龙泉的兵力又大多调到东龙泉去抵御穆东来的攻伐，没办法支援虞宫，这也就无怪乎湛天谣打算置身事外了。

毕竟，如今的虞宫也只是勉强着苟延残喘罢了，她必须为虞宫考虑，保全自己的郡土及百姓。

“王——”

不等那使臣退下，就有传令兵急来禀告。

“有雉鹰送来的消息。”

湛天谣即道：“速速拿来！”

入手一张不及两指宽的白纸上面有暗嵌的银丝纹路，果然是沁园吹金银入纸的锻嵌技艺，字迹乃是白景睚忻亲笔。

上书：羽山东出三百里，应之。

湛天谣不解：应谁？

龙泉，王城，王宫，朝事殿。

“岂有此理！”

龙泉王帐下的一众王臣都在不顾礼仪的破口大骂。

“你这小丫头擅闯朝事殿不说，还信口开河？真是胆大包天！”

“朝堂之上，岂容你这小丫头胡言乱语？”

“口口声声说是解困，却想出此等狗屁不通法子，真不知你安的什么心思！”

“王上，此人妖言惑众，应当将她拖下去斩首问罪！”

“斩首？”红烬怪叫。

“够了！”

冉淮谷抬手一压，止住众臣喧哗。

“众卿的苦心本王都明白。”

怀诏王安抚了臣下才转向红烬，道：“看这位姑娘面对诸多杀气腾腾地禁卫依旧面不改色，被众臣谴责亦是淡定从容，想来定是胸有成竹，那可否允小王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