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洒（难）

正式踏入初中以后，整个人都有点儿混乱，我指的是学习上的，从亘古不变的两门课一下换到了五六门课，一时之间真的很难切换这种模式，大脑有点儿接受不良，很快学习好的几个同学又抱团儿取暖了，要拉帮的拉帮，要结派的结派，该恋爱的恋爱，总之是新的环境，新的学校，新的同学，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当然有很多话题，相处也很融洽，分班的时候，跟我分在一起的同校同班同学是很少的，有七八个都不怎么熟悉的，但我要对小学的时光说再见了，当然，也包括你们这些人，我有了新的同桌，新的交际圈，一个崭新的开始，到了一个大的环境，人的心胸也会跟着开阔不少，闭塞的小地方呆的久了总是会使人扭曲。学习好的人身边永远都不缺渴望从你这里得到一点点拨的人，我们这个班底子非常差，没有几个学习好的，都是从各个村子汇集而来的学生，有很多一部分因为家庭原因都辍学了，20世纪90年代末，虽然已经是新世纪了，但是学习在农民看来并没有什么用的，最起码在我旁边的大人是没有几个在乎的。我现在的这个班级，即便我是拿了全班第一，才在整个年级里面排上全校前十，就在刚分班的第一堂数学课上，数学老师出了一道很简单的数学题，居然的居然，全班40多个学生，举手的只有两个人，想想我们这个班是有多差吧，那些老师每当走到我们班门口的时候都会眉头紧锁，一副天要塌下来的倒霉相，恨铁不成钢，又满怀期待的复杂感情，期盼着这个班级能出一些凤毛麟角的学生。不知道所有的语文老师是不是都商量好的，他们惩罚学生的手段就是罚钱，这让我特别反感，不是说他罚了我，按照我的成绩是很难罚到我的，只是我有点悲天悯人，要是让我拿这些钱我是拿不出来的，都是农民，他们又怎么拿得出来呢？而这种做法很让人讨厌，我的同桌是一个留级生，果然留级还是有效果的，她对英语方面非常灵光，所以我经常请教她，她就经常问我一些数学方面的题，学习好拿第一并没有让我觉得很快乐，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我害怕面对老师那殷切的目光，我的数学老师对我说过一句话，让我特别感动，他说，大学学校的大门，不是为别人开的，也是为你开的，我至今都记得他说的这句话，可是没有人告诉我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是在一片迷茫中学习的，没有人跟我沟通过这些。可他这样一说我压力更大了，一直保持第一名，就像被压在了五指山下面喘不过气，我也想好好学习，可是我的家庭条件实在是太差了，课业的增多不算，最主要的是姥姥家里没有电，晚上写作业还是个问题，想看一下功课学习一下复习一下，真的是难上加难，课业太多，有时候都写不完，还好月亮比较圆，我就像一只在地上挠食吃的鸡，眼睛死盯着卷子上的题目，都看成重影的啦，但是还是写不完，月光虽然亮，但是照在本子上又显得那么的微弱，整个题目都是模模糊糊的，如果你能变成一盏灯，那该多好呀，如果点了蜡烛在屋里写作业，姥姥有的时候就会说我浪费钱，浪费蜡烛，一只蜡烛要2毛5，是的，这对姥姥来说是一笔额外的支出，她也很有压力，这让我萌生了退学的念头，没有人支持，没有人懂我，我也没有可以诉说的对象，这个学习上的繁重更让我痛苦，那时候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我能有一百根蜡烛，这样我就能好好写作业了，而且学校离得还比较远，我妈寄来的钱刚好够买一辆自行车的，那时候三舅舅拿着这些钱到县上去买了一辆二手的自行车，几十里地，三舅居然是走着去的，回来的时候是骑着这辆二手的自行车，当然是为了省那几块钱的路费，庄稼人想省钱只能从牙缝里面去扣，我们村里就有一个学习好的男生，跟我哥是一届的，他上高中的时候要坐车来回到县里，家里学校两头跑，所以每次他都走路，每个星期六星期天来回一趟，真的是够呛，说真的，我这辆自行车真的很不好骑，每次都要用很大的力气，蹬起来特别的慢特别沉，有好几次我都想把它给扔了，可又没有那个经济实力，要么就得用我的两条腿儿，天天巴巴的来回跑了，坐在我后面的一位女同学，她的生活和学习上也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她们家住的很偏远，当然不能来回跑，你想一下每天要来来回回跑六趟，如果要上晚自习的话还要来回跑一趟，离那么远，当然不现实，所以当时她就寄宿在跟她同村的一个女孩姥姥的家里，这个同学的姥姥家离我们这个学校挺近的，所以她就带着粮食，交了一些伙食费寄宿在她同村女孩的姥姥家里，在别人家居住是非常窝囊的一件事，吃不敢吃饱，还要小心翼翼的看着人家的脸色，更不要说能从别人那里得到感情上的抚慰了，没过多久，这个女同学她就受不了了，当时她的父亲还出了车祸，双腿受伤坐轮椅不能行走，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好，大概可能是好不了了，家里肯定拿不出更多的钱来给她当生活费，她的父亲是个牙医，当初就在学校附近的医院里工作，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跟同班的小楠一起去过她家里，当时她父亲躺在床上，一看到我们来了，就很不好意思地让他的老婆把他放上轮椅推出去了，在农村男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这个顶梁柱顶不住了，那将是一个家庭彻底的毁灭和悲哀，我很想帮助她，可是我自己都帮不了我自己，又怎么能帮助她呢，我亲爱的同学呀，我是真的很爱你，我只能从言语上多给你一些温暖，其他的我实在做不了什么，请原谅我吧！她的父亲出事以后，那间诊所就空出来了，所以跟小楠我们三个就分别跟家里人说，要搬到诊所里面去住，这样离学校比较近，有很充足的学习时间，课业也就不那么紧了，家长答应我们以后，我们就搬进去了，医院里的晚上很不安静，经常有孩子在哭，那个医院属于乡村的大医院，占地面积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房子也有几十间，各行各色的病人在这里出入还是挺复杂的，不过有一个好处，就是有电，多么美好的事啊！这样我们三个晚上就可以一起学习了，奈何好景不长，这位女同学她退学了，我们三个人的小队怎么能少了一个人呢，我当时特别难过，想要去她家里找她，可是我去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的父亲受伤，家里的生活来源就切断了，农活也没有人做，虽然冬季并没有什么农活，但是人的心理上垮了，就觉得做什么都没有希望了，她还有两个弟弟妹妹需要照顾，家里的重担一下就压到了她身上，她的母亲当初不即刻离开这个家已经是对她们最大的慈悲了，所以她家里要求她退学的时候她就欣然接受了，突然失去一个朋友，我觉得我都不想好好学习了，也想跟她一起，离开这个学校，还有这怎么也改变不了的环境，所以当时老师才跟我说了那样的话，她退学之后我跟另外一个同学当然不能再住在那个小诊所了，只能各自回到自己的家里，每天又要骑着自行车上下学，很多个早晨，我都没有回家，忍饥挨饿的在学校把作业都写完，我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我的成绩完全都是用这种笨拙的办法一点一点得来的，等我写完那些作业离得近的学生都已经到学校了，有时候我会跟姥姥要两毛钱，在学校附近的馒头铺子上买一个馒头，天气已经入冬，吃不上热乎的饭只啃一个俩馒头实在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冻得我牙关直打颤，由于运动量的加大我的饭量也随之增加，每次晚上上完晚自习回家的时候，我都能吃两三个大杠子馒头，姥姥都会把饭放在锅里，菜还是萝卜白菜，我都对自己的饭量惊吓一跳，所以自己也就很自觉地控制起了饭量，吃个七八分饱就可以了，吃太多我心里都有点儿害怕，毕竟我还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猪头，保持一下身材还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打架的时候我身形不灵活就打不过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