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莹从那天以后就病了,沈君泽这几天一直在忙着照顾她。
关于江南,他还真不太清楚,“你们,吵架了?”
傅司珩吐口气,“她要跟我分手。”
沈君泽一怔,“不要告诉我又是因为宋雨薇。”
傅司珩眼中全是苦涩,“君泽,如果没有她,我可能就死在江洲了,你知道我小时候的事”
沈君泽一怔,忽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是见过傅司珩小时候的。
他年长了傅司珩几岁,小时候在傅家住的那段时间,正是傅司珩心理疾病最严重的时候。
傅家老爷子为了这个宝贝孙子能开朗起来,把世交的几个孩子全都接到了傅家。
而他,则是在傅家住得最长的一个。
那时候的傅司珩只有六七岁,身上却没有丝毫孩子该有的气息。
他孤僻,古怪,从不爱笑,也不玩闹,甚至连说话都很少。
最多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活像一个没办法融入这个世界的人。
原本,他以为这不过是跟性格有关。
但后来,他才发现,不是。
那天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楚。
夏天的中午他中午睡不着,便想去到处去转转。
不知不觉转到了傅司珩所在的院子。
院门没锁,他便溜了进去。
进去,便看到了他至今都忘不掉的一幕。
不到七岁的傅司珩被他的亲生母亲用枕头捂着头,死死地捂着。
“你就是个杂种,你就不该存在在这世界上,你去死,你去死!”
沈君泽实在想象不出,一个母亲,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狠辣,怨毒。
“你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这句话,对一个孩子来说,又是怎么样一种毁灭?
那种事,他只遇到过一次,可他不知道,那个年纪的傅司珩,究竟经历过多少次。
傅司珩是从江洲回来以后才慢慢开始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的。
治疗的过程有多痛苦没人知道。
为了让他忘记过去的那些痛苦的回忆,医生甚至用上了电击疗法。
后来,那些回忆确实是忘了。
但似乎他也把活下去的希望忘了。
直到有一天,沈君泽再去看他,听到他说了句。
“我要去接薇薇。”
可他记得的,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薇薇。
沈君泽收回回忆,低声问了句,“司珩,也许是我疑心太重,你确定宋雨薇真是你小时候的那个人吗?我怎么都觉得她不像你说的那么温暖,反而是全身都是阴毒?”
傅司珩自嘲般笑了声,不说沈君泽了,连他有时候都在想,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可我小时候在江洲的事她都知道。”
沈君泽一顿,“她都知道什么?”
傅司珩沉眸看着远处。
“我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在那边什么样子,我住的地方,她住的地方,就连我在那边的时候照顾我的保姆的名字长相,甚至于我生病了,她告诉我喝红豆粥就能好这种细节她都知道。”
沈君泽皱了下眉,“是吗?那是我想多了?可这些东西只要有心还是能打听到的。”
傅司珩笑了声,“那除非她早就知道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不然她怎么敢?可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除了你我老爷子,连司珏都不知道。”
沈君泽眉头皱了下,“司珩,当年你的那个心理医生靠谱吗?”
傅司珩眼睛骤然一眯,“是老爷子找来的,应该是靠谱的。”
沈君泽沉吟片刻,“我只是想提醒你,宋家是做医药的,如果跟那个心理医生有接触的话,一切也不是不可能。”
傅司珩一愣。
他从没有怀疑过宋雨薇,不是因为宋雨薇有多像,而是他坚信,没人敢明目张胆的骗到傅家头上,因为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一直对外瞒得很好。
可现在他忽然心里有些没底了,还有心理医生,他竟然忽略了。
“那项链呢?那条项链我去查过定制记录。”
傅司珩虽然说着,但这句话说出来却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沈君泽这下被问住了,他沉默片刻,“也许真是我想多了。”
然而傅司珩的眉头却皱得越发的紧。
沈君泽却已经不再多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其实我还是觉得,你如果放不下宋雨薇,要不就别再招惹江南了。”
“我跟宋雨薇不会再有联系了。”傅司珩回神回了一声。
“你确定?司珩,这话我记得你说了不止一遍了。”
沈君泽声音里满是怀疑。
“这次是真的。”傅司珩满心懊悔。
“那你现在”
“我只想知道江南在哪儿。”
沈君泽沉默许久才说了句,“我帮你问一下吧。”
挂了电话,傅司珩脸色就越发难看了。
他原本从没有怀疑过,可刚刚沈君泽的那些话,竟让他忽然觉得有些不踏实。
沈君泽的电话很快便打了过来。
傅司珩赶紧接了起来。
“江南在b市,她接受外派了。”
傅司珩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
“外派?”
“对,去l国,一走三年,你如果想留她的话,就尽快,另外”
沈君泽声音发沉,“她怀孕。”
傅司珩脑子嗡的一声。
开口声音都有些不稳。
“你帮我留住她,君泽,你帮我留住她,我马上赶过去!”
沈君泽叹口气。
“她今天晚上的飞机,我留不住,你想留,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