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最后还是没有回答顾白水的这个问题。</p>
祂闭上了嘴。</p>
因为佛院门口，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小女娃醒了过来。</p>
顾汐扶着墙，懵懂的睁开了眼睛。</p>
她一头雾水满脸疑惑，既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p>
发生了什么，她全都不知道。</p>
佛院被打扫干净了，昨夜尸山血海猩红地狱般的场景，像是一场真实的噩梦，天一亮，梦就醒了。</p>
顾白水转过头，看了眼很不是时候醒过来的顾汐。</p>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怪这个一无所知的少女，把问题放在了心里。</p>
一来，顾白水不可能把她敲昏，然后继续追问师傅。</p>
二来，如果这老头子真的想回答自己的问题，顾汐是不可能“赶巧”醒过来的。</p>
她甚至可以永远都醒不过来。</p>
寒风吹过，大病初愈的顾汐缩了缩脖子。</p>
她向着周围看了几眼，有些不确定的疑惑。</p>
“那个老妖道呢？”</p>
白衣道人没说话，看了眼身边的消瘦少年。</p>
顾白水眼皮动了动，敷衍的胡编了个故事。</p>
“他死了。”</p>
“死了？”顾汐愣了愣，又问：“怎么死的？”</p>
顾白水表情木讷：“我和他谈了谈，让他幡然悔悟，改过自新，就放下屠刀……自杀了。”</p>
顾汐无语：“还能再扯点儿吗？”</p>
顾白水顺从的换了个版本：“我杀了他，昨晚月黑风高，我趁他不注意，捅了他七刀，送他去见佛祖神仙了。”</p>
顾汐不知道该怎么说，听起来也像是编的。</p>
她摇了摇头：“我以为是这位道长师傅出手，斩杀了那个妖道。”</p>
顾白水微微沉默：“是，这个故事比较合理……那就听你的。”</p>
什么乱七八糟的？</p>
顾汐被绕晕了，但想了想，也就没再多问。</p>
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得过且过，既然别人不愿意多说，她就可以不问。</p>
“哦，对了，我好像听到你管这位道长叫，师傅？”</p>
顾白水默默的点了点头：“是我师傅……”</p>
道人和蔼自然的笑了笑：“贫道姓卢，小姑娘你叫我卢道长，或者卢师傅都行。”</p>
“卢师傅。”</p>
顾汐点了下头，她并不知道这道人的真实身份，所以简单的把他当成了顾白水的师傅和救兵。</p>
卢师傅？</p>
顾白水却摇了摇头，不是白玉京观主九玄仙君吗？</p>
怎么还突然低调起来了，不会是说不出口吧？</p>
天空已经大亮了。</p>
顾汐也没再问别的事。</p>
比如昨晚的血流成河、啃尸怪物、和满佛院的僧人去了哪里。</p>
她顺从安排，跟着师徒二人走出了寂静的佛院。</p>
道人从袖子里取出了两段白色的封条，平贴在了佛院朱红色的大门上。</p>
大门紧闭，自此以后也没有人能闯进佛院了。</p>
顾白水走在后面，侧头问道：“师傅，咱们去哪儿？”</p>
道人往林子里走，没回头，随意的说四个字：“渡劫，治病……”</p>
渡他的劫，治他的病。</p>
顾白水瞥了眼身后，向前几步，又问：“那没必要带着她一起吧？”</p>
“她只是个普通人，带个累赘做什么？”</p>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跟在后面的顾汐也听得见。</p>
顾汐闭上眼睛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她也知道那人说的是实话。</p>
因为一夜醒来，顾汐身上的致命重伤已经奇迹般的愈合了，她还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肚皮，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p>
这师徒俩是真神仙啊。</p>
顾汐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老老实实的跟着。</p>
顾白水不想她跟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