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伐柯？”</p>
“请了林公做冰人。明日宴上，与孔家结盟之事应该可以定下来了。”</p>
“此事若义父觉得可行，我倒也没有意见，甚至伐吴之事也可答应他。对了，方子肃的事是您的安排？”</p>
柳明诚没有否认：“上次跟向尚书提了一嘴。长史掌王府诸务，得是个信得过的人才行。子肃虽无大才，但其为人有一点好处，只要认定了主人便会一心一意，绝无二心。”</p>
“义父的安排我自然是信的过的。这位向尚书倒是颇为识趣。”</p>
“礼不白送。”说到此处柳明诚心里其实挺不舒服的，他一向清高，视金钱如粪土，总想着以道义服人，可如今看来这道义竟真的不如金钱管用，好不讽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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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聊了些行程安排上的事便各自休息了。</p>
次日，孔府一大早便热热闹闹的，林仲儒老早就来到上房见了祁清瑜。</p>
“学道啊，今日便有劳你了！日后少不了你一杯谢媒酒！”</p>
“殿下客气，老臣幸甚幸甚！”林仲儒一张老脸乐开了花，跟自己嫁闺女似的。</p>
因为柳家就住在孔家，因此小定仪式也简单了许多，但柳家备下的小定之礼却并不简约，祁清瑜、赵夫人和祁翀各预备了四样首饰，加起来共十二对，另有绫罗绸缎十二匹，这就意味着将来的聘礼也会极为丰厚。</p>
孔家虽不贪图这点聘礼，但男方聘礼丰厚意味着对女方及这门亲事的重视，因此孔维翰夫妇也是眉开眼笑，连忙安排相应的返礼。</p>
林仲儒穿梭往返两趟之后，小定之礼便算成了，孔家忙安排下酒宴庆贺。</p>
事情定下来了，祁翀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他举杯贺道：“奉祀君今日达成所愿，可喜可贺，孤祝奉祀君另一心愿也早日达成。”</p>
孔维翰大喜过望，举杯躬身道：“今后鲁县孔家惟殿下马首是瞻！”</p>
二人心照不宣，干了杯中酒便算是结盟了。林仲儒、柳明诚也都含笑不语，各自想着心事。</p>
次日，祁翀一行人离开郢州继续西行，林仲儒率众官员于城外相送，无须赘述。</p>
队伍行至榆东路与京东路交界处时一分为二，大部队继续西进，柳恽、慕青等护送着祁清瑜轻车简行秘密向东北方向折返，到郢州码头登船。</p>
码头那边，邹浩早就率领船队在候着了，将祁清瑜接上船后便沿浊水西去了。</p>
祁翀这一路此后穿州过县，还算平静，平整的水泥路使得马车的颠簸程度轻了许多，祁翀干脆躺在车上睡大觉了，他最近夜里都在国图抄书，白天正好补觉。</p>
沿途州县官员接待事宜一律由柳明诚出面打理，祁清瑜、祁翀都不露面，对外便称大长公主病了，秦王亲自侍疾，不便接见各级官员。如此既隐瞒了祁清瑜不在队伍之中的事实，也为祁翀博得了一个“至孝”的美名。</p>
与此同时，驻地在宣州城内的京东路漕司近日却有些不太平。</p>
先是在前日的一次卸货时，一根巨大的木料突然从船上掉落下来，直直向一名苦役砸去，亏得那苦役身手敏捷，竟被他躲了过去。</p>
昨日，还是那名苦役，在搬运货物下船时，脚上的铁镣似乎是被绊了一下，竟连人带货物掉下河里去了。水虽不深，然此时春寒料峭，棉衣未去，透水后便重如铁衣，再加上铁镣沉重，那年轻人一时竟没能上来，负责看管的军士也无一人下去救人。危急关头，幸亏旁边有几个其他商船的伙计路过，见义勇为，一起下水七手八脚将人捞了上来，这才救了那年轻的苦役一条性命。</p>
负责监工的漕司都头见那苦役被人救上来了，不但不喜，反而恶狠狠的瞪了救人的伙计几眼，又借口那苦役损坏了货物，狠狠地抽了他一顿鞭子。</p>
今日，那个名叫谢昕的倒霉苦役又带着伤一瘸一拐来上工了，不远处的茶棚里几名精壮的汉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p>
“师父，您说他们今天又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一名伙计笑着问道，正是昨日下水救人的伙计之一。</p>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师兄弟们盯紧点就是了，你们几个昨天下水的今天就别直接露面了，再撑个一两天，咱们的船队就到了。”这为首之人腰间挎着一把单刀，正是振风镖局掌柜的孙铨。</p>
孙铨他们早几日便得了柳明诚的命令，到宣州码头找到谢昕并保护好他。孙铨并不知道谢昕的身份，但从这几日的情况来看，这小子显然得罪了大人物，想要他死的可不止一两个人。</p>
包括谢昕在内的这一队苦役他们今日的任务是到一艘官船上为一位官员卸货，几十个箱子看着不大但颇为沉重，看来装的都是好东西。</p>
那官员家的管事站在甲板上指挥着苦役们干活，谢昕搬完了一趟正准备再搬第二趟，那管事却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诶！你！去那边地字三号房，里面有个黑箱子去搬出来！”</p>
“是！”</p>
谢昕拖着沉重的脚镣向管事所指的房间走去，走到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答，便推门进去了，果然地上有个黑箱子，倒是不算太重，便抱了出来送下了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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