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文远走，赵三先生逃遁，逼得许仙林吃了哑巴亏。</p>
他脸上的纠结只停留了片刻，甩手扔出一把匕首。</p>
“罗平常说一句话，风霜入命，身不由己。”</p>
“如今不是你和罗平和我，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私人恩怨，我手下一大群兄弟跟着吃饭，罗平是大哥，你也是大哥，你自己应该心里清楚。”</p>
“现在是江湖厮杀，是分胜负见生死。”</p>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插嘴打断王大祥的话。</p>
于私，我和王大祥私下交情不错，特别是在如今这个局势下，我们两人说是如胶似漆也不为过。</p>
于公，他是我结拜大哥，在许仙林面前庇护了我，如今南城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他是当道大哥，我在他之下。</p>
所以即便挨枪子的是文闯，我也不会在王大祥插手处理皇太极这件事，做出决定后和他唱反调。</p>
当然，今天王大祥没有想杀皇太极。</p>
我也不敢真弄死皇太极。</p>
青天白日，在我场子门口死个人不是闹着玩的事情。</p>
皇太极捡起王大祥扔在地上的匕首，鼻翼抽动，弯腰摊开左手放在地上，右手的匕首摁在小拇指上。</p>
“要右手。”</p>
王大祥冷然开口，语气满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p>
还有容不得半点拒绝。</p>
皇太极仰起头看向王大祥，王大祥脸色如常，没有更改的意思。</p>
最终，皇太极将匕首放到右手的小拇指上。</p>
“从大拇指开始。”</p>
这是王大祥说的第二句话。</p>
他要废了皇太极。</p>
右手大拇指占据一只手许多重要功能，如果其他四根手指没有了，大拇指还在，都算不得全废。</p>
我轻轻咳嗽一声，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王大祥的目光制止。</p>
要自己切掉自己的手指，需要多大的勇气？</p>
我不知道。</p>
我想和当日面对罗阎良，我将手枪放到自己太阳穴上时应该相差不多。</p>
皇太极艰难的将匕首放在右手大拇指上，刀锋划开一点点皮肉，刚有血丝浮现，他就开始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p>
在这阵阵秋风的时节，额头见汗。</p>
“皇太极，路我给你了，你走还是不走？”王大祥不再叫老黄，而是与我一样，称呼皇太极。</p>
皇太极嘴巴立马发出一声难听的嘶吼，左手用力往下一切，匕首来回滑动，整根大拇指滚落在地上。</p>
王大祥伸脚才踩住这根大拇指，轻声吐出两字来，“不够。”</p>
……</p>
那天，皇太极跪在我场子门前，亲手切掉自己自己右手三根最重要的手指。</p>
皇太极自此退出南城江湖，直到九十年代末，才带着人回来。</p>
那一年我和赵三先生在分生死，文闯入狱，老林跑路，他的到来给了我最后一击。</p>
……</p>
我一直很讨厌梁博文，恨他的手段毒辣，恨他不把兄弟情义当回事。</p>
直到我承认自己越来越像他后，我才发现，这个狗屁的江湖，容不得自己快意恩仇，兄弟道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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