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采薇假装没有听见，也不去理她，只笑着对关动道：“关爷上次付的账，就算在这里喝一年酒，尚且绰绰有余。再提钱可就生分了呢。”</p>
一旁的蓝兰花并不做声，拿指头摩着水晶高脚杯，笑吟吟地看他们拌嘴。</p>
见关动自行斟满酒，小七七连忙举起杯子凑热闹：“来，蓝蓝姐，咱们一起干一个。不带老苏……”</p>
“干。”</p>
轻轻捏着杯脚，蓝兰花将其中红酒啜入红唇。一时竟使人分不清楚，哪边的颜色才更加鲜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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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指间，牛肉干和生切火腿片被关动尽数下肚，然后又喊人拿来两打健力士。</p>
老板娘苏采薇和小七七对此仿佛司空见惯。只有蓝兰花不住地用微诧目光，看向这样貌威武的不羁男子。</p>
恶客在旁，其他人渐渐没了念想，不久后便纷纷散去。</p>
酒吧里空荡下来，只有小七七摇铃击玉般的笑声愈加响亮。</p>
不知不觉中，每人又干掉几瓶啤酒。</p>
眼见再熬下去，东方就要泛白。老板娘喊来司机，让他先送蓝兰花和小七七回家。</p>
小七七似乎有了些醉意，撒着娇不肯走。</p>
关动只得答应这两天再来喝酒，顺便给她表演一下自己新学会的“魔术”，才总算将其哄到车上。</p>
临别时，蓝兰花亦有些许流连，除却和苏采薇拥抱耳语之外，又伸出手和关动握了一握。</p>
“森林酒吧”门口只余下关、苏二位。</p>
老板娘拿出一沓钞票给关动应急，他也没客气，随手塞进口袋。</p>
“我前次说过，要做个东道，给你洗尘。现在太迟了，咱俩今晚去诸葛晨星那里一聚如何？”苏采薇提议道。</p>
关动捻了捻下巴上刺出的硬茬，点头答道：“洒家的手机昨天坏掉了，需等天亮之后再去换个新的。待到下午，我先给苏老板你致一电罢。”</p>
两人相约即定，各自拱手而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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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小时候之后，十多公里外的望京。</p>
张月儿在她的大平层里一觉睡到日上三竿。</p>
为了躲开cbd区上班早高峰的尾声，一时心血来潮，她决定亲自下厨给自己做份理想中的精致早餐。</p>
结果鸡蛋和培根都煎成漆黑，只好喊来保姆阿姨重新收拾。</p>
这么一耽搁，当她驱车赶到大东写字楼的时候，关动已经在大门附近等了好一会儿。</p>
张月儿又惊又喜，问道：“关大哥，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p>
关动将黑黝黝的诺基亚在她面前晃了晃，使其情不自禁地想起早上煎锅里的食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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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六楼，张月儿打开办公室大门，两人一起走进“金生水生木商业咨询调查公司”。</p>
刚进屋，关动就问起郭大悟的行踪。得知他正在追查一桩连环盗案，已经三四天不曾回来。</p>
张月儿掏出手机想要和他联络，号码拨过去，却提示对方处于关机状态。</p>
“给你师父打个电话，我来跟他说话。”关动安排道。</p>
铃声刚响便被接起。听筒那头，金引的身体状况似乎有所好转，说话时底气足了一些。</p>
不想让义兄养伤时还要费神劳心，关动将回京途中遇伏的事情，轻轻地一笔带过，只说自己被人毁掉了随身家当。</p>
金引知道他喜欢四处游荡，经常以车为家。一旦失去座驾，难免诸事不便。于是提议道：“楼下有台宝马x5，跟你那吉普车的空间大小相仿。钥匙在月儿手里，你先拿去开几天。实在感觉不习惯，回头再让天津阿水给搞辆原样的吧。”</p>
“这台车是“一枝梅”时老前辈的弟子时小飞送给我的。他也是个江湖老手，车子肯定已经“洗”过，你尽管放心用。不过说起来，时小飞兄弟与你遇见的那位啸风子道长还颇有些渊源呢……没错，“一枝梅”前辈就是“岁寒三矮”中的老三……”</p>
随后，两人提起郭大悟，金引笃定道：“我俩昨晚刚通过话。听说他正在追查的事情有了些眉目。郭老弟年纪虽小，心思却细密得紧。一身功夫足以横行天下，咱们不用替他担忧。等他再跟我联络时，我让他先找你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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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了几句后，关动将手机递给张月儿。</p>
对于自己这位记名弟子，金引难免又是一通指点关心。直说得他有些胸闷气短，才言犹未尽地挂断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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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辈分，张月儿本该叫关动一声师叔。除却上次中原之行前匆匆一晤，两人已经很久不曾在一起叙话。</p>
趁着此刻闲暇，关动考较起她功夫进境。见张月儿喜孜孜地拿出一根异常精致的乌钢甩棍，知道她已经开始练习兵刃。</p>
尽管自己和她挂名师父金引的路数不同，但终究万法归一，武学道理皆有相通之处。</p>
就好似一座极高极大的山峰，刚上山时，山脚下的道路有千条万条。逾往高处险处，路与路之间便离得逾近。若能有幸爬到峰顶，便全都汇成了一个点，哪里还有道路分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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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东西，虽然带着轻便，威力却嫌不足。你功力尚浅，以此对敌的话——需多用圈点少用劈砸。但凡使短小兵器，动作幅度不宜过大，务必先求精准。”</p>
“练短棍时，脑子里要想着刀剑。练长棍时，脑子里要想着枪矛。兵刃相见时，不看手有多快，要看腿有多快！”</p>
关动一边讲道理，一边亲自示范，教了张月儿几式占人便宜的杀招。</p>
“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这些招式变化，再怎么练也只是个机巧。你还是要多花心思在功法上。老话说，一力降十会，这个“力”，指的可不是搬砖的那把子笨力气。”</p>
“关大哥，我记住了。”她连连点头。</p>
不知不觉中，时至正午。</p>
两人一起前往附近的绿茶餐厅吃饭。</p>
餐罢，关动拿钥匙去试那辆宝马车，张月儿找地方帮他买新手机。约定了两个小时后再到办公室会合，随即分头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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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款手机，张月儿一口气买来三部。说是多余那两个让关动带在车上备用。</p>
备用？拿去砸人吗？</p>
关动心中暗笑，但还是接受了这份好意——毕竟她这次买的不是诺基亚，真要当暗器使的话，恐怕只能用一次。</p>
将电话卡换到新手机里，他拨通了老板娘苏采薇的号码。</p>
对方听起来刚睡醒不久，柔腻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慵懒。</p>
关动心里头想笑，可毕竟有求于人，只得耐着性子听她发嗲……</p>
“那就晚上八点在诸葛的地盘上碰面吧，不见不散。这两天他店里有好酒。咱们先讲清楚，我来请你……”</p>
“好，好，嗯？好的。”关动说道。</p>
一放下手机，就发现张月儿正直勾勾地盯着他。</p>
“听说那个什么诸葛就在我家附近，可你们谁都不肯带我去看看！”她不禁感到有些委屈。</p>
关动板起脸，教训道：“这种鱼龙混杂，各怀鬼胎的地方，可不是玩耍的去处。等火候到了，你师父自然会让你去见识。别撅嘴了！来，我再教你一招“拦手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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